鼎家与李家虽说都是沐阳镇的巨头,然而近些年的来往并不密切,在商业上,鼎家垄断了沐阳镇的炼器行,与李家本就无经济上的来往,而平日里走的也不近,今日突然登门拜访让祖霖微微错愕。
祖霖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云说道:“他们怎么来了?”
李云沉吟片刻,抬头看着祖霖:“母亲,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带我们回乡时,所发生的事情吗?那一年你怀着弟弟,正好在沐阳镇将弟弟产下的。”
祖霖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恍然大悟,鼎家家主鼎烽是李靖的故友,当年产下李凡的时候,他夫人也顺产了千金,后来鼎烽还和李靖开了一句玩笑话说要将他女儿许配给李凡,只是没想到李靖很爽快的答应了,当时李靖还是大将军,鼎烽如何不喜便立刻与李家结上这段指腹为婚的娃娃亲。
这件事在沐阳镇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许久未提,慢慢的被淡忘了,祖霖叹了一声笑着说道:“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祖霖日夜奔波操劳,这件事怎会时刻记在心上,她突然间眉开眼笑双手搭在李凡的肩膀上说道:“凡儿,一会要稳重点,不可丢了礼数。”
祖霖让李凡跟在身后出门迎接,她心中美滋滋的,对这未来媳妇有多满意全部都写在了脸上,如今准亲家登门拜访,她更是笑弯了眉。
“凡儿,鼎钰这丫头蕙质兰心,竟然与你早早订下了婚事,你可要好好把握她。”
祖霖一步三回头的嘱咐,快到大门的时候,还特地给李凡整理一下衣服,然后才继续向前。
大门外,此时站着三个人,左侧的便是鼎钰,她身穿白色的纱裙,头上斜簪一支银白的玉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衬托着略施粉黛的脸颊。
右侧站着的是哥哥鼎青阳,他手持折扇,身穿黄棕色的衣袍,在胸前还有一尊墨画的大鼎。
在他们之间站着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脸色的皱褶是他饱经沧桑的真实写照,此刻他横了鼎青阳一眼,说道:“炼器之道最讲究的就是耐心,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如何传承父亲的衣钵?”
鼎青阳挥开扇子,不停的扇风说道:“他们也真是够磨蹭的,通风报信至于这么久吗?”
话语刚落,祖霖便带着李凡出现在大门。
“不知鼎兄今日前来,有失远迎。”
“哈哈,祖夫人客气了,劳烦您亲自出来迎接。”
祖霖特地看了鼎钰一眼,然后说道:“里面请。”
众人又转身走向李家厅堂,祖霖和鼎烽自然走在前面,而李凡和鼎钰同排。
未免尴尬,这次鼎钰倒是先开口了,她看着李凡轻声一笑说道:“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李凡心中冷笑,要是她真有这份心,当初就不会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了,若她出手阻止,想必萧荡那畜生也不会继续挑事,李凡淡然一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李凡啊,看你白白净净的这可不好,要加强锻炼啊。”鼎青阳讥讽的一笑,眼睛朝着四周轻瞟:“还别说,李家大院修的可真气派,选的丫鬟都一个个水灵灵的。”
此时,鼎烽重重咳嗽了一声,鼎钰连忙扯住哥哥的衣袖,小声说道:“哥,别闹了。”
李凡眉头微皱,说起丫鬟,他突然想到了宛研,前阵子她还在帮着说话,突然就不见了,李凡朝着四周看了看,心中嘀咕。
不久后,在祖霖的招待下全部都坐在了厅堂之内,祖霖坐在上位,在下方,李云坐在左侧,李凡站在李云身后,鼎烽则坐在右侧,鼎钰和鼎青阳也纷纷站在身后。
祖霖看着鼎烽笑着说道:“这些年为了药堂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没能抽出时间登门看望您。”
“哈哈,我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我那炼器宗熬出了一头白发,今日才特地抽出了时间来叙叙旧。”鼎烽虽然看起来消瘦,然而他的修为在这沐阳镇也是首屈一指的,只是鼎烽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外露锋芒,这点和他儿子鼎青阳恰恰相反。
祖霖和鼎烽相互之间闲聊着,一会又扯到了李靖的当年,这一聊就是一个时辰,茶水都换了好几趟。
李凡坐在一旁,目光打量着未来媳妇,不得不说,鼎钰长得的确美若天仙,她的眼睛因为修长微翘的睫毛而显得迷离,甚至带着一种妩媚,然而鼎钰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端庄,年仅十七就已经有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
此时鼎青阳有些不耐烦了,他合上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木椅,顺带着咳嗽了一声,然而鼎烽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和祖霖聊着。
祖霖笑着说道:“是啊,当初多么艰苦后一代的人又怎么能体会的到。”
鼎烽见父亲还在继续闲扯,眉头一皱又轻轻的敲了敲扶手。
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却被祖霖发现了:“数年时光匆匆流逝,记得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这一晃,变得一表人才了。”
祖霖笑着伸手大概的丈量的一下。
鼎烽说道:“这孩子做事浮躁,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了。”
“凡儿,不如这样,你带着青阳和小钰到处逛逛吧。”祖霖想将他们支开,然后好和鼎烽商量一下这门婚事。
此时,一直镇定的鼎钰拳头轻轻一握,然后笑着说道:“爹,您今天来不是有事情要说吗?”
鼎青阳扇子不停的煽动,心里一窝火连语气也有些生硬:“没错,说着说着就把这正事给忘了。”
李凡紧盯着鼎钰,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这一家子数年都没有交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特地来看,心里一定还憋着什么事情,然而这件事必定是和李凡有关,他自己心中有数。
鼎烽被儿子这么一说,有点进退两难,他冷哼了一声:“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父亲没教过你礼数吗?”
祖霖略微一愣,看着一脸尴尬的鼎烽询问道:“鼎兄,有事不妨直说,我们之间就别见外了。”
好歹也是准亲家了,有事情能帮到的祖霖当然义不容辞,在祖霖的心中一直被两件事缠绕着,一个就是报仇,一个就是延续香火。
然而大子李贵早已战死沙场,二子李云双腿瘫痪,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李凡身上,也只有李凡才能为李家开枝散叶。
鼎烽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鼎青阳见父亲这般,他直接握着扇子走到厅堂中央,看着祖霖说道:“祖伯母,既然家父不方便直说,那我就直说好了。”
鼎烽这一次没有出言相训,只是叹了口气,而鼎钰轻轻的将手搭在了父亲的肩膀上,眼睛看着鼎青阳。
祖霖笑容一缓,看鼎青阳这副语气,久经商场的她一下子就感觉到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她轻点头,示意鼎烽说下去。
鼎烽接着说道:“这件事恐怕和李凡公子有关,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李凡公子和人打赌,至于赌了什么李凡公子应该心中有数吧。”
鼎烽刻意看着李凡,嘴角微微上扬。
李凡冷哼一声,既然剑锋都指着他了,又有什么好退缩的,他昂着头,直视着鼎青阳说道:“和萧荡那混球打赌,输了就和你家鼎钰小姐解除婚约,是这样吗?”
“你说什么?你竟然和别人赌这个!你!”祖霖脸色刷的一下变的紫青,心中怒火蓬升。
李凡无奈,母亲性子急,这赌约被她知晓,以后有的好果子吃,李凡说道:“赌约是萧荡提出的,而鼎钰当时也在场,他萧荡当着书院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再不接下岂不是显得我李凡贪生怕死!”
“很好。”鼎青阳始终保持着一副欠扁的微笑,他望着李凡说道:“至于这结果,自不用说,李凡少爷输给了萧荡。”
李凡拳头紧握默不作声。
说到这里鼎青阳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后面的意思谁都清楚,而他们来的目地也已经显而易见,既然如此,大家都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然而这件事本来可以直接挑出,祖霖却还想挽回,她看着鼎烽说道:“鼎兄,今天前来,你就为了这点小事?”
鼎烽点了点头,现在所处的位置甚为尴尬,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祖霖握着扶手,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方才说道:“小孩子的赌约又怎么能作数?”
鼎青阳紧咬着不放,他看着祖霖说道:“祖伯母,李凡公子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应该也不小了吧,既然他有接下赌约的勇气,难道都不敢兑现吗?当初许诺的时候,可是众人所见,如若违背了他又该置身何地?”
李凡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目光如火,拳头紧握。
“鼎青阳,置身何地关你屁事!别替老子瞎操心,老子就是喜欢毁约怎么着了?老子敢承认,你丫的不要拿什么狗屁赌约说事,你鼎家想背信弃义!你鼎家想要违反这场婚约就指明了!”
李凡最看不起的就是真小人,鼎家今儿个来这里明明想要毁约,还把自己说的和圣人一样,直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