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整一个人,关键的,就是要知道这个人最怕什么,或者说最在乎什么。
岑晴晴是个天生捉弄别人的主,深韵其中的道理。
眼下,这坏小子最怕的事情,估计就是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被别人拿走。于是,她想了一下,脸上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
“刚才我是不是把你勒坏了?”岑晴晴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把抚摸凌子风的脖子。
她不知道,凌子风一向对女性有着很高的防备心理。当看到岑晴晴那纤细雪白的手,再次伸向自己,生怕她又来吻他,本能的反应,使他把身子给转了过去。但是,他不知道,这一下,反倒给了岑晴晴一个机会。
一看到凌子风脖子后面,那银锁项链的扣头露出来了。本来还为他给自己一个冷脸不乐意的岑晴晴,一下子就乐坏了。
岑晴晴是练过家子的,手上动作非常快,也就是手指在凌子风脖子上一拂而过,就已经把那项链扣子给解开了。紧接着,她的手,就伸到了凌子风的胳膊窝处,一下子抓了他的痒痒穴。
等凌子风的身子因为发痒而有所动作时,岑晴晴已经把他的那条银锁项链拿到手上了。
等东西一到手,岑晴晴的身子就像是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就从凌子风躺着的地方,蹦了开去。
尽管反应比岑晴晴慢了半拍,但凌子风还是发现了自己丢了项链,但等他起身去抓时,她人已经站在门外了。
“把项链还给我!”凌子风知道这回大事不妙了。这东西到了这疯女孩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好在岑晴晴并没有逃远,只是站在门口,一只手向前伸,阻止凌子风靠近自己,“你不要这样瞪眼睛吹胡子的,我早已经说过了,本小姐不要你这破玩意,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丫丫个呸!你还不要,东西都到你手上了,还给我装纯洁。”凌子风根本不相信她说的。
“哎哟喂,小笨孩还会骂人了。”岑晴晴倒不生气,她见过别人比这还骂得狠很多的。她一贯会捉弄别人,挨的骂自然不少,骂她,相当于抗生素用多了抗药一样。
“你这个小笨孩,也不用脑子想想,本小姐要是在乎你这破玩意,刚才你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了,我拿走几千回都可以了。”
凌子风听岑晴晴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在理话。也是的,如果她真的是冲这个来,那倒真是有很多次机会了。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凌子风这一下,就让岑晴晴给弄糊涂了。既然她本来可以轻轻松松把银锁项链拿走,那时不拿,却要等到现在,当着自己的面硬抢,这不成心和他凌子风作对吗?
“就你这破银锁,我还不稀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这银锁,是谁给你的。”岑晴晴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银锁,一边朝凌子风斜了斜眼睛,故意放慢了话。
然而,还没等凌子风张嘴,两个火车上的乘警过来了。
凌子风看到警察,就像是看到大救星一样,忙大声喊起来:“警察叔叔,这丫头抢了我的东西。”
两个警察一听这话,就都都岑晴晴看过去。
岑晴晴没想到凌子风会来这一招,让警察一看,脸上就挂不住了,赶紧把东西往凌子风身上扔:“还大男人,这么小气,人家借来看看都不行。”
说着,她就冲警察解释道:“这人是我刚刚抢救过来的,看他这东西做得精致,拿过来看看,没想他就急成这样。你见过我这么样漂亮的小偷吗?”
说完,她就冲警察张嘴嘿嘿笑。
两个警察让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搞得一头雾水。
看警察没有什么表示,岑晴晴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警察叔叔,你们倒是给评个理。刚才这个人在2号车厢昏迷了过去,幸亏我及时救了他,现在,他倒还诬陷我偷他东西。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混蛋了?”
岑晴晴救凌子风的事情,警察是知道的,他们俩实际上就是冲这事来的。了解一下情况,还要感谢岑晴晴的救死扶伤精神。另一方面,是来看看,凌子风还有不有危险。没想到,刚到这里,就成断案的了。
“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东西拿走,就是偷。”凌子风手里紧紧握着银锁,不服气地向警察申诉道。
一听凌子风强调一个“偷”字,把两个警察都为难在那里了。
按照规矩,如果凌子风咬定了是岑晴晴偷了他的银锁,那么,警察必须要根据被“偷”东西的价值多少,来判断用什么方式来处理。如果物品价值超过500元,就算是刑事案件,必须得立案处理。这是法律规定,警察根本无权更不能随便处置。否则,当事人一投诉,他们身上的警察服都未必能穿得牢。
“你确定是她偷了你的东西?”站在前面那个矮个子警察感觉这是两个年轻人闹着玩,就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性质就是很严重的。”
岑晴晴家就住在公安局家属院,父亲就是个警察,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看凌子风这架势,似乎是要赖定她偷了银锁,就着急了:“叔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就他那破玩艺儿,值得我去偷吗?”
凌子风本来让警察一说,心想,把事情搞大了,恐怕会影响不好,想收回岑晴晴偷银锁的话。但是,岑晴晴说他的银锁是破玩艺儿,不值钱,他内心的火气就上来了。
“明明是你把银锁从我脖子上硬扯走的,还说没偷。”他干脆也就咬定了。这银锁可是柳淑君分手时给的,在凌子风心目中,那是价值千金的。
说完,凌子风就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来,给警察看。这会,他脖子上被岑晴晴勒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想必那上面的痕迹应该都还在。
警察一看,凌子风脖子上还真有一道明显的勒痕。看来,他说的是实话,岑晴晴真的是强行从他身上把银锁给抢走的。
事实既然已经清楚,那么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你把银锁给我看看。”警察开始照章办事了。
这是一把人工打造的纯银锁。正面雕刻有一尊栩栩如生的修行者,背后则是日月同辉的图案。显然,这把银锁做工极为精致,看起来价值也不菲。
“你们俩,到列车警察室去。”
凌子风看警察要把他和岑晴晴都带走,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再改口,已经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地跟着走了。
问询,笔录,签字。
没多会,凌子风就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情,回到了原先坐的车厢。
经过乘务组专用席会时,凌子风看到岑晴晴还在警察面前,不同的是,她倒没有做笔录什么的,而是趴在桌子上。
听声音,好象她是在哭。
凌子风知道自己做过头了。
如果当时照实说,岑晴晴确实没有要偷他的银锁,只是想看一看,问他一个问题,事情原本那般简单,但是,现在都让他给弄砸了。
想到这回可能让岑晴晴下不了台了,凌子风就拉开车厢门,想进去再说明一下,却被一个乘务员给挡住了:“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没你事了,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没办法,凌子风只得回到车厢里去。这会,他才知道,已经五个多小时过去了,高速火车已经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站。
等下了车,凌子风就在站台上站着。他想等岑晴晴出来后,向她道个歉。然而,等站台上就剩他一个人了,也没有看到岑晴晴出来。
“会不会被警察带走了?”凌子风自问道。但他相信自己一直在观察,没有看到什么岑晴晴,连警察都没有看到过。
“难道,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
凌子风感觉事情不对劲,就想回到车厢里去找人。说不定,这会岑晴晴还被警察扣押在火车里呢。
然而,凌子风刚刚想再进火车车厢,又被人拦住了。
这一回,拦他的人,就是刚才带走他和岑晴晴的矮胖警察。
“我要找岑晴晴。”凌子风略带哭音地说道。
“你还找她干什么?你的银锁被偷的案子,我们已经立了。你要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到时候,有结果了,会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警察不容分说,就把凌子风推出了车厢门,“这火车马上要做进站例行维护了,乘客一律不许入内。”
“不是的,警察叔叔,岑晴晴没有要偷我的银锁,是她想看,我不让她看,结果,她就直接把银锁从我脖子上扯下来了。”凌子风替岑晴晴辩解道。
“哦,是这么回事啊。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要不,人家反咬你一口诬陷罪,你就吃不着兜着走了。”警察还是不让他进车厢。
无奈之下,凌子风只能背着行李出了站。
回首看看京都市偌大的高速铁路站,那设计新颖的建筑,一点都引不起凌子风的注意,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岑晴晴的事情,给搅得像翻了五味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