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芽儿所可能遭受的,上官弘烈心中的怒气更甚了,“映荷,翠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小丫鬟是什么人?”
“回王爷,她叫桃红,原来是连夫人身边的人,因为得罪了连夫人,所以被贬到了柴房,芽夫人见她为人机灵,就带回了倚梅苑。”翠柳抢先回答道。
“是这样吗?”凤于飞转过头来,似不经意得扫过映荷,却见后者眉头稍稍皱了皱,不过却不曾出声反驳。
“映荷,翠柳说得可是真的?”凤于飞的话虽轻,却也正好被上官弘烈听了个正着,当下也看向映荷,两道如刀锋般的眉毛紧紧得蹙在一起。
“奴婢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映荷回道:“当时是芽夫人和翠柳带桃红回倚梅苑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都下去吧,再重新烧一份水来,若还是发生这种事情,”凤于飞顿了顿,漆黑的眸子中充斥着异样的神采,声音也陡然变寒:“一个不留。”
“还不赶紧按王妃说得去做,”上官弘烈厉声吼道:“若还是发生这种差错,本王看这整个倚梅苑中,也需要重新换一批奴仆了。”
“你手上拿得什么?”待安排好以后,凤于飞才慢悠悠得扫了一眼上官弘烈,随意得问道。
“天山雪莲。”上官弘烈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这才想起手中的玉盒来,略微犹豫了片刻,方才将它交到凤于飞的手中。母后当时明明是说,让凤于飞进宫去取,却没想,片刻之后,皇兄竟然派人送到了朝房,还嘱咐自己要好好审理此案,若是这其中还有冤情,将亲自督办。
“行啊你,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啊?”凤于飞面带喜色的将玉盒打开,一股略带冰冷的香气悄然蔓延。
“这也许还要感谢你。”上官弘烈的语气中,讽刺的意味儿十分的明显,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里面还带着淡淡的酸意。
“哦?”凤于飞的狭长的眸子微微转动,“难道这株雪莲你是从皇宫中拿出来的?”聪明如她,只要稍稍一琢磨,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下笑容中更多了几分妩媚:“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哦。”
“哼……”上官弘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这个女人,不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好像在邀功一样,哼,果真是个贱女人,否则当初便不会对自己做这等事了。
“不过,上官弘烈,我还真是有一点好奇了。”凤于飞直接无视上官弘烈那铁青的脸色,坐到一旁的靠椅上,好奇的问道:“既然皇帝肯因为我的缘故将如此珍贵的天山雪莲交给你,那为什么我被你囚禁在地牢中动用私刑的时候,他却能不闻不问呢?”
“你这是在质问当今圣上吗?”上官弘烈别过头去,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能轻易让自己动怒,“从你设计我,并背叛皇兄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猜到后面的结局。”
“我设计你?”凤于飞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选择不择手段吗?不对,沉香说过,自己对皇帝一向爱慕有加,一定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又想说你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是吗?”上官弘烈瞧得凤于飞那不似做假的反应,当下又忍不住的嘲讽出口道。
“嗯,确实是不记得了。”凤于飞点点头,并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讲给我听,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你……”上官弘烈眸色一暗,顿了顿才说道:“真没想到,堂堂的岩城才女,居然变成了现在这般牙尖嘴利,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牙尖嘴利自有牙尖嘴利的好处。”凤于飞似不在意般摆摆手,随后又灿然一笑:“好了,不和你讨论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我幼稚?”上官弘烈刚刚到口的讽刺话语,又被凤于飞生生的岔开了,当下脸色更是难看了。
“嗯,有一点吧。”凤于飞点点头,“不过,却是比较可爱。”
“凤于飞,你找死……”上官弘烈气得脸色铁青,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和可爱沾得上丝毫的关系?
“王妃,热水已经备好了。”正在这当口儿,映荷带着一堆丫鬟仆役,又抬着六七桶热水走了进来。
“放到内室吧,”凤于飞非常自然的收起脸上的寒意,嘱咐道:“把这几桶水都倒进那两个大浴桶中,规矩照旧。”而自从凤于飞先前那翻震慑之后,就算是有想要捣鬼的人,也不敢再在这个当口儿下手了。
“王妃,属下也已将药草尽数捣好。”那四名精瘦的汉子也在门外朗声叫道。
“拿进来吧。”凤于飞又回头看了上官弘烈一眼,然后很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上官弘烈,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吧。”
“不行,我不放心,要亲自看着你给芽儿驱毒。”上官弘烈一口回绝道。
“我倒是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来一场活春宫嘛,可就是不知道这个你最爱的女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凤于飞眼角含着妖娆,似要滴出水一般,粉嫩的丁香小舌不自觉的划过水润的红唇,别有一翻诱惑。
“该死的,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对我使用媚术,那对我没有半点作用。”上官弘烈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漆黑的眸子中早就缭绕上了无数的怒火。
“那你就出去啊。”凤于飞很是无辜的笑道:“我可没打算留下你。”
“……都出去。”上官弘烈满肚子的怒气几乎是咆哮着怒吼出来。
“影……”回头望了眼紧闭着房门,上官弘烈淡淡得叫道。
“王爷。”影似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般,诡异的出现在上官弘烈身后。
“刚才的事情,你可看清楚了?”
“是自杀。”
“确定?”
“是的,属下看得一清二楚。”
上官弘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自杀吗?毒害芽儿的是另有其人还是这只是那个女人的手段?如果桃红是自杀的话,那这就很有可能是那女人自保的手段,如若真是这样,那把这种女人留在身边就太危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非常不愿意相信后一种认知。
“这一个月,你给我好好的盯紧这倚梅苑,顺便再去查一下当初芽儿中毒时的情形,或许我真得是忽略了什么。”上官弘烈阴沉着眸子,母后说得对,冤枉一个凤于飞并算不得什么,可让真凶逍遥法外,却把芽儿置于危险之中,这就太严重了。
“属下明白。”影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儿脸,不过那双眸子里却闪过来一丝迟疑。
“怎么了?”影的那一丝迟疑虽然是一闪而逝,不过却依然没有逃脱上官弘烈的法眼。
“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影略带迟疑的说道。
“但讲无妨。”上官弘烈大袖一挥,他很少见影有这种迟疑的表情,一直以来,影都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冰块儿。
“属下认为,芽夫人的这次中毒和王妃没有关系,凶手另有其人。”影很坚决的说道。
“有什么凭据?”上官弘烈双眸微眯,他很清楚影的为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影是不会乱讲的。
“属下发现王妃给芽夫人针灸以后,芽夫人换下的衣衫前襟上,隐隐有处黑血渲染,对比起来,正是身前的几处刁钻穴位,属下知道有一种测试人体是否真得中毒的秘法,就是通过刺激这种穴位来完成的。”影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凤于飞怀疑芽儿是借助外力假装的?”上官弘烈的声音中明显有着浓浓的不悦。
“嗯,很有这种可能。”影点点头,“王妃的这些做法并未在人前展示,属下想,这可能是证明王妃是被冤枉的最有力的证明了。”
“等等……”上官弘烈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漆黑的眸子中满是不解:“凤于飞,她,她怎么会这种秘法?她不是岩城才女,大家闺秀的吗?”
“属下觉得,自从王妃从地牢出来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居然连莫大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息都对王妃造不成丝毫的影响,反观王妃身上偶尔流露出的冷厉和威压,却是当真让人心中发慌,这些,绝对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有的,反倒像是常年游走在黑暗和死亡边缘的喋血之人才拥有的。”
上官弘烈一愣,旋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道倔强的身影,在‘拆骨鞭’下,居然还能和自己讲条件,在死亡的威胁下,居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这个凤于飞,本王倒对她有几分兴趣了,你去着手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过往……”
“咯吱……”
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凤于飞依旧是那身大红的衣裙,纤细的腰肢上一条同色的腰带随风飘扬,勾勒出曼妙的身躯。只是,一头乌黑的秀发湿淋淋的搭在胸前,原本白皙的脸色近乎变得透明,呼吸也有些紊乱起来,光洁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你,还好吧?”上官弘烈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靠,累死姑奶奶了。”凤于飞长吁一口气,纤细的手掌很随意的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也就仅仅帮助芽儿用药草推拿了两遍,这具柔弱的身子便累得差点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看来,加强体能锻炼迫在眉睫啊。
“多亏了你的天山雪莲,芽儿才能今天醒来,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你最好少和她说点话。”又喘息了一会儿,凤于飞才淡淡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