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一下口水战,不再理会对方,从美味厅两边分道走了。
徐风暗暗心惊,这两人瞬间释放的气势让炼气一层的徐风如芒在背,虽然比不上在汤证好院里遇到的中年人,但也相去不远。
这一路逃来,每次都有惊无险地逃过,而且遇敌必杀,一度让徐风有了高手的错觉,今日一见红绸刀和韩千,徐风仿佛被狠狠淋了一瓢,从头凉到脚。
虽然知道这样的比较,有些不合理,但被人无视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很快,徐风点的菜送上来,十块灵石的红鲤,做法精致,色香袭人,只是徐风已经没有了品味美食的心情,胡乱的吃了几筷,买单走人。
回到住处,风三那几个病号还在养精储锐,听他们的呼吸已经大有好转,估计明早就该可以恢复功力,到时还能赶上红绸刀的“拳赛”。
徐风盘膝上床,断续修练天火诀。一夜无话。
没有鸡鸣,天已亮。太阳出来的时候,红绸刀也走了出来。
百仙阁外,明月湖畔,朝阳透过稀疏的杨柳给湖面抹上一层金红,晨风轻抚,吹过竹青的道袍,扬起凌乱的额前的头发,然后,露出韩千让人喷饭的龌龊嘴脸。
昨天美味厅短暂的交锋,让这个火爆的消息一下炸遍了整个百仙阁的房客,百仙阁早早地清出了比斗场地,并划好看客的止步线。看他们操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主办”这种赛事了。
人群堆里有几个昨天还是百仙阁侍者的修仙者,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吆三喝四的开起了临时赌局,接受着有同样爱好的修仙者下注。从赔率上看,龌龊男韩千要稍胜红绸刀。
“听说红绸刀跟韩千有大仇,找了他十几年了。”
“嘘,别作声,你想让所有人知道韩千奸杀了红绸刀的姐姐啊?”
徐风五人赶到时,现场已经找不到有利的位置,只能在一个角度不好的地方看这场炼气高阶的对决。
红绸刀标枪一样立在湖边,刀柄上的红绸猎猎作响。韩千已经到了他的对面,红绸刀没有立马扑上去,多年的江湖追凶早已把他的棱角磨得平了。
韩千依旧一脸不屑地表情,但他慎重的脚步出卖了他的内心。两人捉迷藏似的展转于留香国各地,但都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来参加新月派的选拔,而在这里相遇。
仇人相见,眼已经不红,红的是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来吧,”韩千突然狂吼起来,手中多了一条九节软鞭,“来吧,你这个狗娘养的,这么多年象狗一样追着我跑,今天就让我打断你的狗腿,斩下你的狗头。”
回答他的是一片闪亮的刀光,在韩千说话间,红绸刀已劈出二十一刀,每一刀都从韩千身上削下来一样东西,有衣袖,有裤角,有头发,有血肉。
但是韩千同样也挥出二十一鞭,每一鞭也都从红绸刀身上弄下来一些东西。
一时间,衣袂连天,血肉横飞。
一时间,场边欢呼雷动。
这他妈是搏命还是比武啊,一开始就以命相搏,徐风也是直吞口水,这怎么象古惑仔砍人啊。
二十一刀过后,第一个回合结束,进入局间休息。这时修仙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红绸刀往嘴里扔了颗药,他身上的伤口立刻好转,伤不痛,血不流,脸色也不难看了。
韩千没嗑药,掏出一张符,打在身上,伤口几乎以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二回合接着开始,这一次是两人没有贴手缠斗,却是在相距十米的地方对攻。韩千一把武符扔过来,红绸刀一把武符扔过去。空中不断传来武符对撞的声音。
要知道,市面的武符最低阶的下品武符也要五个灵石一张,这随手一扔就是十几二十张,实在是跟烧钱没什么两样,这个回合,两人似乎比的不是武力,而是比谁钱多。
武符比了十几分钟,象是飞毛腿遇到爱国者,两人使用的都是让徐风肉疼的高阶武符,一个是有着家族支持的追凶者,一个是祸害千里,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两个都是有背景不缺灵石的主。
但是两人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打出一张决定胜负的特效武符。
不是每一张武符都会被拦截,总有漏网的武符打到了双方的身上。于是,战斗的另一个焦点出现了,那就是比拼防御装备。
这一次,胜出的是祸千里韩千。不管他有木有出千,反正他赢了。因为红绸刀已经倒在地上。
红绸刀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有成功,抬手指着韩千,说出一句让观众大感意外的话,“韩千,把我姐的骨灰给我,饶你不死。”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还要饶人家不死?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不大不少的嘲笑。
“阿娇本就是我的女人,”韩千一脸狠毒地道:“要不是你们嫌我穷,我又哪里会杀她。”说完这句,韩千一脸凄意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喷血,先是嘴里喷,接着是鼻子、眼睛、耳朵全部喷出血来,原本站着的身体也在喷血中摇摇欲坠。
“砰”韩千终于栽倒。七孔还在不住地流血。围观的修仙者又是一阵骚动。
“这是阴尸宗的含笑五步倒,天啦,红绸刀怎么有这种毒药!”
“是的啊,我看韩千才走了三步就倒了……”
“以后千万不能去惹这个红绸刀,这种毒如果没有阴尸宗的解药,炼气期修士必死无疑。”
“是的啊,又没说老实人不可以用毒……”
在一片惊讶声中,红绸刀终于站起来,危危颤颤地走到韩千身前,掏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塞到韩千的嘴里,道:“我不想杀你,只是想找回我姐的骨灰。”
“你知道,”韩千混着血水把那个颗药丸吐了出来,“你知道我也不想那么做的,我本不是这样的……”韩千眼神开始迷茫,象在追忆一段刻骨的情事。
“你不想,”红绸刀冷着脸,“但你也有错。”
“我当然有错,”韩千慢慢停止了喷血,仿佛一身的血都已经喷完,“不然,我又怎么会成为这样子。”伸手取下腰间的储物袋交到红绸刀手里。
韩千白得跟纸一样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血色,“你见过我,你知……道的,我……其实……很……很……帅。”只是这最后一个“帅”字声音太小,小得连红绸刀都没能听清楚。
太阳越过树梢,带走初春的寒意,象带走游离的生命。
红绸刀从储物袋捧出一个紫色的骨灰瓶,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喃喃地道:“姐,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徐风的心蓦地一阵微凉,一道似乎遥远而偏偏时刻都在身边的思绪,悄悄爬上心来……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