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闭着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她走到河边，对着仍然站在对岸的荷尔大声喊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少数人的牺牲？这样真的能救得了瓦利斯吗？法师塔的价值就在于此吗？”

荷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仿佛局外人一样，没有插手双方的厮杀，现在他仍然站在河对岸，没有回答瑞的质问。

迪亚斯从疼痛中恢复过来，自己和两个幸存的手下也已经无法将剩下的佣兵解决掉，看到瑞朝着荷尔叫喊，于是开始向荷尔求助。“荷尔，快把剩下这些佣兵全都干掉，我们的计划就差这最后的一步了。”

荷尔看都没看迪亚斯一眼，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举起右手，一个火球开始在手掌中快速形成。

妮丝挣扎着站起，和瑞一起双手举起尝试着发动护盾魔法，但是随即两人都不支倒地，根本施放不出任何魔法。

“荷尔，你真的忍心对后辈们出手吗？”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从开始就一直没有任何剧烈情绪变化的荷尔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向四周张望着，分散的注意力甚至都不能继续支持火魔法的施放，火球在他手心中熄灭。

“不要躲躲藏藏了，出来吧！”荷尔似乎是找到了声音的出处，对着瑞的身后说道。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瑞的身后，瑞察觉到了异样，猛然转身，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导师，摩西。

“师父，真的是你吗师父？”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不再一样。

摩西的身形从开始的飘忽不定，现在越来越清晰。老法师花白的眉毛在眼角垂下，白胡子甚至都长到了肚子前。“是的，瑞，好久不见，你成熟了不少，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

“师父，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师父……”瑞跑向摩西，一下子扑到了老法师怀里，不停的痛哭流涕着，仿佛是好几年的悲痛在此时此刻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了。此时的瑞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法师现在变回了普通的年轻女孩。

“对不起瑞，我也是出于无奈，我没办法看着曾经美丽天真的你慢慢的变成另一个人。”摩西轻轻抚摸着瑞的黑发。

瑞抬起头伤心的看着摩西。“师父，这么多年来有一个问题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折磨了我几乎十年，我以为我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恨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根本没办法恨你师父。”

摩西轻轻的推开瑞，爱惜的看着眼前的法师。“我知道，瑞，这个问题，我当时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但是直到我离开，都没有找到好的时机，现在，我就告诉你吧。“

老法师叹了口气，开始叙说起往事。“瑞，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得的那场大病吗？为师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到最后甚至呼吸都不能顺畅，我走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试过了所有能试的方法，但是你仍然一天比一天的更接近死亡。”

“记得，后来师父你不是帮我治好了吗？”瑞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是治好了，但是不是为师的治的，而是你自己。”摩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我自己？怎么可能？”瑞不可思议的看着摩西。

“就在我绝望之时，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法师塔的一本书中看到过暗魔法可以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转移到暗影位面，一个想法突然跳进了我的脑子里。”摩西继续说了下去。

瑞推测到了接下去的事。“所以你让我学习暗魔法，而把病的根源转到了暗影位面？”

“没错，我到法师塔去借暗魔法书，但是你也知道，法师塔是明令禁止学习暗魔法的，所以他们拒绝把书借给我。”摩西向前踱了几步。“我只好说谎说是因为我发现了暗魔法对黯潮有特殊的效果，所以想研究一下，最后他们碍于我这个所谓大法师的面子，还是给了我。”

瑞没有说话，摩西接着说了下去，“我先自己试着施展了几次暗魔法帮你把疾病封印在你身体里的暗影中，这样你就可以恢复一些，看着你一点点的恢复了起来，我真是欣喜若狂。”

瑞抿着嘴，也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等你恢复到可以自己施法时，我就把魔法书交给了你让你开始学习暗魔法，因为要完全把疾病转移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靠自己的暗影法力把它暂时封印在身体中，到今天，应该差不多都已经转移到暗影位面了吧？”摩西转过身来关心的问道。

“是的，已经不需要再用暗魔法封印了，我现在和没生病前完全一样了。”瑞点着头回答道，随后瑞皱起眉头，鼓起勇气问道，“但是师父，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为了研究对付黯潮的方法而拿我做实验让我学习暗魔法的？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折磨着我，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爱护，我始终拒绝去相信，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瑞又哽咽了起来。

摩西又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更加低沉，“就在你已经可以和生病前一样生活的时候，法师塔察觉到了你在研习暗魔法，他们跑来质问我，所以，我只好编了是为了对付黯潮而拿你做实验的谎话。”

瑞不住的点着头，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而现在，一直以来折磨着她的心魔终于消逝了。

“看到你终于恢复了，我真是比自己能多活几年更高兴的多。”老法师笑了笑，但是马上神情又严肃了起来。“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学习暗魔法的副作用。为师没法承受你每天照着镜子哭泣的样子，我觉得没办法再面对你了，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瑞用力的摇着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不，师父，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怪你的，你这一走，却让我在心中怪了你十年。”

摩西笑着把手放在瑞的头上，“凡事都有好有坏，如果我当时不走的话，你现在一定还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哪会这么成熟老练？”

瑞哭的更伤心了，双手不停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情愿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