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樊城西南千里之外,一条蜿蜒曲折的管道之上,数千人马正浩浩荡荡地疾驰而过,这波人不是别人,便是那以“金化尘”为首的除妖大军。
“金大人,再往前数十里便是那离赤炼湖最近的石家村了!”
“甚好,今日我等便能驻扎在那儿,商讨除妖大计!”金化尘举起兵符,喝道:
“三军听令,全速前进!”
“呼呼~~”忽然之间,那数里开外的天际逐渐变黑,腾腾乌烟瘴气翻腾而起,将整个赤炼湖地区包在了其中。
金化尘眉头一锁,心中不禁叹道:‘这妖孽果真不简单,老夫苦苦寻了十年之久,原来就躲在脚跟之后!此番势必除去你这妖孽。’
“这……这妖怪竟有撼天动地之能,我等怎么是它的对手!!”
“还是快逃吧,我家中还有八旬老母,可不能死在这啊!”
……
这滚滚瘴气一起,胆小的一些兵士吓得御马推了数十步,有的甚至勒马转身就逃。
见那兵卒人心惶惶,金化尘连连喝道:“不要害怕,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咻”地一支穿云箭呼啸而过,“嗤”地穿进了那百步开外、御马逃离之兵的心脏,当场毙命。
那射箭之人便是这二千铁骑的将领——“燕青”。
此将横眉一喝:“从军之人,军令如山,如有人违抗、或作逃兵,杀无赦!!”
一令道出,三军之中无一人胆敢吭声。
“多谢燕将军相助!”金化尘拱手谢道。
“不必,此乃从军之德,军风必整!”燕青哼地一声,似有调侃道:“这行军之中讲那口舌之理毫无作用,可不是你们这些饱读诗书之人能有作用的地方。”
“呵呵~”金化尘心中明白对方在挖苦,但脸面还是一笑,言道:“那还多望将军相助!”
“哼!”燕青一脸不屑,驾马前行而去。
※※※
“叽叽~”
时隔半月,樊城金府之内,一只金丝鸟儿喳喳地欢唱个不停,那昏迷半月的金富贵也被这声响缓缓挤开了眉目。
“金公子!金公子你醒了?!”
“少爷!!”
金富贵身缠绷带,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只见他微微颤动了眼皮,缓缓地睁开了那深邃的眼睛。
“我……我,居然没死……”金富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受了穿胸重创,居然大难不死。
“金公子!”那守在床前的,便是那眼窝泛红的吕倩。
“你……!”
“公子别担心,这女鬼白娘已经从吕倩姑娘体内彻底驱除了!”小五子见着自己主子复苏,可是那眉开眼笑。
“金公子,奴家对不起您……一切前因后果无尘大师已经说明……”这吕倩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抽泣。
“呵呵……咳咳!”金富贵刚笑了两声便又咳了数声。
“公子没事吧?”
“无妨,无妨。”金富贵非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是乐观地安慰起吕倩,“吕姑娘,这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你何罪之有?”
“可是奴家却……”望着金富贵身上缠得死死的绷带,这吕倩忍不住哽咽。
“哎,呵呵……我现在不是没死呢?哈哈……”
“如果没有无尘大师相助,金公子恐怕……恐怕早不在人世了……”吕倩挽着衣袖,拭去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此话……咳咳……此话怎讲?”
“哼哼~当然是那秃头无尘,用‘慈云寺’那疗伤圣物——‘狼蛛冰蚕’给你修补了肉身,你这小鬼方才化险为夷!”金富贵左手中指之上,那“九龙戒”终于是忍不住又开始哔哔了起来。
“你……你这怪戒指!”金富贵想到那日这戒指捉弄自己,便奋力伸出右手,欲要摘下“九龙戒”。
“喂,你丫的,老子救了你一命诶!你居然还想恩将仇报?”
“哼,不需你想住,我也能……”
“嘿,你拔呀,你倒是把我拔下来呀!哈哈~”这九龙戒语气突然变得贱气十足。
金富贵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拔不下戒指,心里不禁问道:‘奇怪,这怪戒指怎么拔不下来,瞧他贱兮兮的模样,我非拔下不可!’
可试了数次,这九龙戒仍然死死缠在金富贵左手中指之上,纹丝不动。
“你是哪来的妖魔鬼怪,竟敢附在本公子身上!”
“喂喂,态度好点,本大爷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可是圣物!”
“管你是什么,我就算砍了手指也得把你去除!”金富贵愤然直起身子,欲寻剑砍之。
“小子,别白费功夫了,我和你已然歃血定了‘生死契约’~”那九龙戒鼻孔长得老大,一副贱样人见人揍,“就算你把整个手剁了,我还是会套在你另外一只手上哟~”
“你……咳咳!”听闻此言,金富贵急火一起,捂住了胸口咳了好几声。
“金公子,您先别生气了,据无尘大师说,当时的确是‘九龙’与那位可爱的姑娘救了你一命。”见金富贵如此固执,吕倩也忍不住劝道。
金富贵也是明事理之人,别人就自己一命,怎能恩将仇报?
“那姑娘身在何处?”
“她……今日无尘大师和智谨小师傅要坐船离开樊城了,她此时应该在码头送行罢!”吕倩似有不情愿,但还是如实相告。
“走,大师助我如此之多,我定要送他一程!”
……
“大师,一路小心!”
“带我向你师尊‘穿云子’问好,姑娘保重,告辞!”
樊城港口之处,智谨推着仍然瘫坐在轮椅之上的无尘大师,准备登船远航。
“大师,稍等片刻!”
“咕溜咕溜”车轮滚动之声……
三人闻声望去,原来是那同样坐轮椅而来的金富贵正风风火火地赶来,只见他还时不时地拿着轻扇敲打小五子,示意让其快些。
“大师,为何不在舍下多住几日,在下还想好好招待您一番呢?”金富贵拱手作揖,婉言道。
“呵呵,金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领了,只是我已离寺良久,若不早些回去,只怕方丈师伯会担心。”无尘传音入密道。
“哎,大师若在此处,在下可请大明国内最好的大夫、用全天下最好的灵丹妙药为大师治病啊!”
“施主有所不知……老衲这不但是经脉尽断,而是丹田气海内的佛法舍利尽毁,这凡尘之间是没有医者能将老衲给治好的。”
“哎!”那金富贵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掏出腰间乾坤袋,言道:“大师,您的法器‘老禅杖’。”
“呵呵,施主果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老衲没看错人!”
“大师?”
“这老禅杖便赠与施主,我还让智谨在乾坤袋内放了些‘慈云寺’的灵丹妙药,和《金刚佛陀经》一本,想必对你疗伤或是日后都是颇有帮助。”
“这……我万万收不得,我俩可是定了君子之约的啊!”轮椅之上,金富贵的神情颇为急切。
“无妨,老衲正是看中你这刚直不阿的个性,若是我现在法力还在,必定收你为徒,带你回‘慈云寺’修行,呵呵……”虽然瘫着个身子、歪着个头,只能坐着轮椅,但无尘大师还是颇为乐观。
“大师,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但大师为何如此帮我……”
那无尘大师思索了良久,眸子内似乎装着满满的回忆:“呵呵,因为老衲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守护这樊城……”
“这……何出此言?”
“因为老衲在三百年前,便是从这樊城港口出发寻佛的……算起来,老衲未皈依之前,也算是樊城之人。”说罢,无尘大师示意智谨该走了。
“金施主,记住,力量越大,越要懂得守护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最后这句话金富贵没有道出,却是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里:‘金富贵记住了,大师一路保重!’
樊城港口,一轮开往大云国的大帆船徐徐出航,几位年轻人眸子内皆是依依不舍地目送这它越行越远,最后消逝在那浩瀚东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