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霜惊悚了,偏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诺一改先前轻佻,面色一本正经,仿佛在和梅霜谈论的不是他俩下一步该不该上床的事,而是一件其它的意义重大的事。
她惊愣片刻,看看手里的自己亲手写的字条,又看看坐在桌前神情悠然自得的南宫诺,突然觉得这字据根本P用没有,她从头到尾就根本算计不过这个男人。
想了想,她重新将字据递给南宫诺,神色间有些掩饰,“昭王殿下,这字据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手段。既然你早已看过我的身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稀奇......只是我最近不太舒服,尤其胸口那块铜钱般大的胎记仿佛有变大的迹象,我还真挺担心得了什么毛病,别传染给你......”
果然,南宫诺接过字据的同时目光目光瞥了一眼梅霜的胸前,视线移到梅霜脸庞上时,慢慢起身,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是吗?你还长过胎记?来,让本王瞧瞧新鲜......”
“......”
梅霜无语,下意识抬手微提了一下胸口的衣服,转过身去。
南宫诺见梅霜有意躲闪着,更加确定她在撒谎,于是笃定道,“霜小姐,你全身本王哪个地方没瞧过?还胎记呢!除了你耳朵后的那粒朱砂痣,本王还真不记得你身上还有多明显的记号。”
“......”
梅霜慌乱地抚上耳朵后,还别说,真有个小小的颗粒,她瞬间有些崩溃的感觉。
被揭穿是小事,关键是她和南宫诺的关系仿佛真是不清不楚,这是只是其一,这其二,看来,南宫诺今晚的目的很明确,就吃定她了。
虽然对方那点龌龊的心思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痴卖傻,走是走不了了,唯一的就是拖了。
梅霜打定主意,若是拖不过去,宁死也不从。
要知道,若是今日就遂了南宫诺的愿,那之前作为缓兵之计的三年之约还有何约束意义?再者,若说皇帝萧洛是个危险的人物,眼前的男人也未必是好东西,一旦她被这男人拴住,保不齐哪天她从皇后到阶下囚类似的一幕重演。
自知之明她是有的,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既然如此,她还是认准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千万不能折了。
南宫诺倒也沉得住气,任你梅霜犹豫也好,琢磨咬牙也罢,我就是不离开,看你怎么办。
一时间,屋里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对于南宫诺的无赖,梅霜心底干着急,唯一令她欣慰的是这个昭王目前还无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她正绞尽脑汁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禀王爷,宫里来人,请王爷速去宫中......”
梅霜心底登时大喜。
南宫诺则很是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春宵一刻,却来这般扫兴之事。
他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不耐道,“告诉他们,本王已歇息......”
丫鬟却是继续细声细气禀道,“王爷,是皇上说有要事和王爷相商......”
看着南宫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梅霜总算吁了口气,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方才还腹诽了半天那个可恶的皇帝,没想到,居然是关键时刻,他救了场子。
谁能料到,如此险情的局面,竟然这么出乎意料地搞定了。头一次,梅霜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产生了点好感。
步履轻松地走到内室,几个丫鬟面容清秀,人手一个托盘,丝衣、亵衣、梳子、膏脂一应俱全。
不过,被这么多人瞧着沐浴,梅霜很不习惯,挥手让她们散了,只道需要的时候会叫她们过来。
泡在撒满花瓣、溢着淡淡花香的热气蒸腾的木桶里,梅霜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无比的舒畅。为防伤口感染,她只敢将腰下泡在里面。
望着肋下的半寸长的已然结痂的伤口,终究是一个人不方便,她唤来一个丫鬟,帮她擦洗一下。
垂眸,清水中清晰地映出梅霜亮丽的面容,水汽氤氲中,越发显得她肤若凝脂,光滑细腻,就连侍候的丫鬟也都忍不住赞叹梅霜的皮肤细腻如瓷。
这样的赞叹令梅霜亦有些微的飘飘然。即便在现代她花钱都不一定能整出的容貌在这里轻而易举就有了,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看着也是十分赏心悦目。
当下梅霜心情大好,加上晚上在外面游逛了许久,如今在这解乏的木桶里泡了半天,早已是人困马乏,当梅霜从木桶里爬上床,头还没有挨到花香四溢的枕头,就已经睡熟了......
——
勤政殿里。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正凝望着手里的一份折子,眉间思虑沉沉。几番思索之下,手里的朱笔终是没有落下去。
正在忧思之际,抬眸见李公公匆匆进来低声禀报,“皇上,昭王来了。”
李公公话音刚落,南宫诺已经紧跟着进门来,见到龙案前的萧洛亦不行君臣之礼,只是懒洋洋问道,“何事如此忧虑?”
南宫诺如此不拘小节,等闲人早被其如此大胆逾矩的举动吓呆了。
了解昭王的人都知道这位异性王爷性子乖张,行事一贯我行我素,除了当今太后,谁都不放在眼中。在高宗时的诸多王爷里,他是年龄最小却是最不受诸位王爷待见的人。而如今在和皇上平辈的王爷里,除了皇上,亦无人待见他。虽说这昭王长当今皇上一辈,是当今皇上之皇叔,可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昔日的洛王爷,这君臣有别,昭王见到皇上不跪不拜,那可是谋逆啊!
尽管宫中内侍为昭王的张狂捏了把汗,可萧洛只是抬眼瞥了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又自小一起长大的异姓皇叔一眼,随即淡淡道,“赐座。”
南宫诺也不客气,自顾坐下后,接过李公公递上的茶盏,一气喝了个底朝天这才不悦道,“这半夜三更的,净惊扰本王好事。你这皇上日理万机,难道本王就不忙?......”
“回来为何也不到朕这边来瞧瞧?”萧洛扔下手里的折子,盯着眼前吊儿郎当的皇叔,浓眉微蹙,“怎么?信得过太后倒信不过朕?”
南宫诺放下手里的茶盏,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来了吗?”
萧洛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若不是梅府的千金出了这等事,你八成是不会现身的吧?”
“若是你与她恩爱比翼,我现身不是平白添堵吗?”
“你当然知道朕与她是成不了夫妻的,想必是怕朕亏待她,所以早就提前赶回了,怎么样?窝居妙春楼的滋味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