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壮子的视线望去。一小股部队正向黄泥荡方向挺进。戴询拿出了自己的战术望远镜仔细一望,大吃一惊。只见这小股部队的战士右臂上赫然两个大字“宪兵”。
“之云兄,快看!是宪兵,估计是和司令部走散了吧。看着中间还参杂着许多夫人小姐,看样子这一定是那些官长的姨太太和千金。”戴询招呼着正在后面殿后的赵参谋,显然对从这里出现宪兵感到不可思议。
赵参谋连忙小跑过来,望了望山下的小部队。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宪兵三团的,为首的上尉我认识。前几天司令召集易安华旅长去卫戍司令部时见过这小子一面,要不要找李峰来看看,毕竟他是教导总队的,跟先兵团熟的很。”
李峰一直在思索着到底以后是归队回到自己的教导总队还是继续留下来当戴询的部下,听前面的战士传出前面出现宪兵的消息,喜出望外的向前跑去。
要知道李峰带着三营不少人都比较反感,毕竟平常教导总队总有一丝傲气,所以其他的部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抵触他们,在528团也是如此。
通过李峰的接触,戴询总算了解了这些幸存下来的中国最后的特种部队是干什么的了。平常他们就是蒋某人的禁卫,战时他们就是国军的特种部队。
宪兵们的军服很脏,上面的尘土和黑浓的鲜血似乎在告诉戴询他们在此之前遭到了一场血战。
这些宪兵应该是从水西门突围出来的,因为戴笠在路上很留心路上的脚印。当看见有一只为数不算多小的部队向水西门突去感到一阵惋惜。如果他们能晚一点出发或许就不用白白送死了。
眼前的宪兵正是他们,看来伤亡不小啊。因为空袭导致宪兵剩下的不足三百人,而这只小部队竟然有一连之多可见官长对这些家属的看重。
在后世,国民党宪兵一直是舆论中的焦点,争论不休的话题。今日一看,戴询才知道所谓的六百宪兵抵抗二万日军的消息也并不是名不副实的,至少从他们的撤退中戴询看出了整齐从容,谨慎小心。当戴询的部队接近他们不到三里的时候就已经被细心的宪兵部队所察觉,要不是看见528团身上的德械师军服和M35式头盔。只怕早就已经把戴询他们达成筛子了。
整齐的容貌让戴询为之汗颜,看看自己的士兵。有的突围时连钢盔都丢了,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哪像宪兵清一色的德式冲锋枪,不论谁都看着眼馋。
“团座,给你介绍下,这就是宪兵3团二连的上尉连长凌云,这位是我们团座戴询。”
“戴团座真是年轻有为啊!年仅25就已经荣升上校了,小弟我今年23才仅仅是个上尉呀!”
“哪里哪里,凌连长才是年轻有为呀,23岁就已经担任宪兵团的上尉连长了,青年才俊嘛!”
“彼此彼此!”
两人一见面就是一顿寒暄,要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说不定真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亲戚同学之类的。可是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互相在底下暗自想着此人年纪轻轻城府到是挺深。
“哼!虚伪!”宪兵连中传来让人舒服的嗓音,可是却让戴询火冒三丈。这是哪府上的千金小姐那么没有家教,看来民国的千金少爷的素质也并不怎么高。不知不觉戴询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这位是?”戴询指着宪兵连刚才说自己的女子,女子整了整头上的船型帽,缕了缕类似与后世的波浪发。有些蔑视的说:“宋婉瑶!不知长官是哪个部队的?”
“原来是宋小姐,在下戴询,现任88师528团团长。”
经戴询这么一说,宋婉瑶更是瞧不起戴询了,她以为戴询这么年轻肯定是因为后面有人才可能这么容易就晋升上校的。
其实不是宋婉瑶理解错了,而是民国政府的惯例。虽然戴询现在是528团团长,但是如果从军政部中查阅的话,戴询也仅仅是一名小小的少校而已。
这一切都是来源于民国时期的军阀割据的局面。抗战初期,国军中的阶级,按惯例,旅长一般是少将,师长多数是中将,军长则全部是中将。抗战开始后不久,逐渐撤销旅一级编制,师长有少将也有中将,军长则仍然全部都是中将。第十八军、新一军、新六军是美械装备的国军王牌,尽管没看到过胡琏等人任军长时的照片,但佩中将军衔是肯定的,是理所当然的。可按《国民政府公报》所载,胡琏是1945年6月28日晋升少将,而其任十八军军长则是在这之前的1944年8月。孙立人是1945年3月8日晋升少将,其任新一军军长也是在这之前的1944年5月。廖耀湘是1948年9月22日晋升少将,此时的廖耀湘,早已在一年前的1947年9月便是辖有两个军六个师的第九兵团司令官了,任新六军军长则是在这四年前的1944年5月。无法想象,难道他们曾经是上校军长、上校兵团司令官吗?肯定不会。那难道是《国民政府公报》弄错了,也不会。
那又是为什么?
自从护法战争开始,中国进入新的战国时代,军队高层考虑最多的是如何打仗,至于军队的法制化建设,特别是军衔这样的“务虚”的事物,实在不是他们愿意花太多的精力去急于考虑的。黄埔建军后,军衔就没个章法,虽然各级军官也有将校尉的军衔并且也佩戴着相应的军衔符号,但那军衔的授予却不是依据什么军衔条例而是军衔授予者凭惯例而为之,而且连同职务一同授予的什么什么将什么什么校,也更多的体现一种职务附加名称,而不主要体现军衔的严格含义,于是才会出现某某人担任某部中校参谋又兼某部上校参谋处长的咄咄怪事。
在当时,军衔的授予佩戴也特别的随意,特别的不严肃。地方军阀部队自不用说了,就是中央军,也是如此。比如据史说回忆,有一次,蒋介石在中央军校的总理纪念周上讲话时,说国军军队和列强相较,战斗力特弱而将官特多,上将都数不清了。一旁的张治中听后,当场将上将领章摘下,换成中将。其军衔管理之混乱,由此可见一斑。
还有就是按照按照此一任官条例,军衔的晋升受“停年”的严格限制。所谓“停年”,就是某一军衔必须停留的年数,也就是最低任官年限。按规定,各级停年为:少尉升中尉一年半,中尉升上尉二年,上尉升少校四年,少校升中校三年,中校升上校三年,上校升少将四年,少将升中将三年,中将升上将用选升。照此算起来,一名少尉要升到少将最快也要十七年半的时间。这一下子矛盾来了,由于一直处于战争状态,指挥员职务的晋升却没有受那么多的停年的限制,一年连升三级的都有。如黄埔军校毕业的胡宗南、李仙洲、李延年、黄杰、陈铁、桂永清、关麟征、霍揆彰、宋希濂、夏楚中、王敬久、孙元良、李默庵、王仲廉等,都在抗战开始后的第二年便已担任军长职务,而此时他们从军的历史都还不满十四年。军长是可以当,军衔却得慢慢走。这种任职与任官的分立,造成了“官”的晋升远远的滞后于“职”的晋升的怪现象。
这样也就形成了所谓的“临时军衔”或“战时军衔”。
宋婉瑶可不管什么“临时军衔”和“战时军衔”,而戴询也不计较这个。根据他和凌连长达成的协议。由戴询防守黄泥荡,先使官长家属先过。528团掩护,到事后由凌连长向重庆方面回报请功。
至于凌连长隐瞒不报的事情,他丝毫不用担心。因为在他与赵参谋有意无意的谈话中得知了自己其实也是很有背景的,伯父更是铨叙厅的中将副厅长。除了凌连长以后脱掉这身军装,要不总难免会经过戴询伯父手中的。
其实戴询留下来的真正意思并不是为了掩护这些家属夫人千金小姐们撤退。而是想把41师和48师未来及烧毁的战略军用物资据为己有,自己很明白只要北上,有一段时间自己要靠这些物资组建部队。
要想办法甚至威*利诱也要把宪兵留下几个甚至十几个,要知道现在的戴询盯着宪兵手里面的德式冲锋枪就像一只饿狼盯着味道鲜美的食物一样。
要不是凌云是宪兵团的,还真怕戴询趁着南京兵荒马乱把二连的装备吞了。
就这样自己把凌云留下来“自愿”帮助528团教练辅导的一名少尉和3名战士据为了己有。
看着波涛汹涌的黄泥荡,戴询万分感慨,终于要走了。远离这该死的南京,祝愿那些没有突出去的弟兄们好运吧。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震惊世界的大屠杀,要怪就怪那个无能的唐生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