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流玉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喜欢之人面前这么野蛮,马上便敛了戾气,眉眼垂了下来,却没有明确表示放过慕倾倾。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居然被一块红烧肉给毁了,她能不气么?!
而慕倾倾则收到宋如纪的提示,马上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朝拓跋流玉行了一个大礼,并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唯唯诺诺:“奴婢该死,弄脏了郡主的衣服,望郡主大人有大量,便饶过奴婢这一次罢。”
拓跋绯云一听,顿时不干了,她怎能让别人这样欺负慕姐姐?
正准备站起来与拓跋流玉理论,慕倾倾却给她使了个眼色,不许她开口帮她。
慕倾倾以卑微的态度给了拓跋流玉这么大一个台阶下,拓跋流玉终于扬起骄傲的笑:“那好吧,看在宋大人和绯云的份上,这次本郡主便放过你,下次你长点心,再犯这样的错误,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奴婢再也不会了!”慕倾倾继续装孙子,只是偷偷瞥了一眼宋如纪,见他并无反应,心下有些黯然。
拓跋流玉对她的态度总算满意,不过四人这顿饭也没人吃得下去了,特别是拓跋流玉,穿着脏裙子,完全不想再呆一秒钟,便率先告辞离开。
慕倾倾也暂时没了纠缠宋如纪的兴致,因为刚刚宋如纪的反应,说明他还只是将她当成普通朋友,不,也许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这让她无比挫败。
正是只将她当成比陌生人稍微熟悉的朋友,所以宋如纪才会在拓跋流玉特别过分的时候,出于道义帮助她,而在她对拓跋流玉低声下气来解决问题时,他认为这与他无关,所以没有干涉。
如果宋如纪对她有那么些许感情,就算只是那么一丝,那么宋如纪刚刚也不会冷眼旁观了。
亏她还以为那日一起逛了瓦舍,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拉近许多了呢。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有好大一段路得去求索。
甩了甩这些悲春伤秋的想法,慕倾倾拉起绯云起身,向宋如纪告辞。宋如纪的目光平静无波,只略微颔首。
拓跋绯云对宋如纪刚才的表现颇为不满,偷偷瞪了他一眼,却看到慕倾倾犹自微笑,甚至还对宋如纪说:“宋如纪,我再跟你说一次,别叫我慕姑娘,不然……我以后可就叫你‘小如如’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狂放的姑娘,宋如纪面色一僵。
“你不想叫倾倾也没关系,那就叫我慕倾倾好了,反正别叫我慕姑娘,怪生分的。”慕倾倾粲然一笑,同样不等宋如纪回答,便拉着拓跋绯云快步离开。
就算关系还是很冷漠也没事,就算刚刚真的很难过也没事,她慕倾倾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能找回她的“宋池”!
回去之后,绯云对宋如纪颇多微词,慕倾倾无奈地听着她的吐槽,时不时附和地踩宋如纪一脚,并同时表达自己对于宋如纪的举动的无比失望之情。
总算,一个时辰后,拓跋绯云才稍降怒火,道:“慕姐姐,他都那么不关心你,你就别再想着什么宋池了,我西煌什么优秀的男子找不到,你想要几个都没问题!”
“嗯嗯嗯嗯……”慕倾倾敲着脑袋,貌似很苦恼,“可是我不知道该要几个比较好,是三个四个还是五个呢?而且挑选什么的好麻烦啊,所以……”她笑嘻嘻道:“还是认准宋池好了。”
绯云倒地不起:“说来说去你还是念着宋如纪!”
“所以你会继续帮我的对不对?”慕倾倾嘿嘿一笑。
拓跋绯云只觉眼前一黑,没想到慕姐姐真真是个死心眼。
“好吧,我帮你……”她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前些天的出师不利让慕倾倾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反省的结果便是,她认为自己下的料不够猛,因此她决定使用新战术:色.诱之术。
虽然和宋如纪还没有跨越最后一次,但拥个抱接个吻啥的,作为两只合理恋爱的大好青年,都已经一一尝试。
所以,慕倾倾想通过接吻来唤醒宋如纪的记忆。当然,在这个世界,它有一个更直接大胆的说法,叫“亲嘴”。
这个想法使拓跋绯云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虽然绯云从小也格外标新立异,但毕竟是在封建的大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主动与男子亲嘴这种事她想都没有想过。
而她的小伙伴拓跋元羿则更是火冒三丈,当即拍桌道:“慕倾倾,你还是不是女人?!”
慕倾倾很无辜地挺了挺胸:“难道我不是?”
拓跋元羿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的胸口,他脸上飘过一丝绯红,随即挪开了眼睛,声音里犹是不可置信:“你既然是女人,又怎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去……去和男人亲嘴,喂,你是准备一辈子不嫁人了么?!”
“谁说我不嫁?我要嫁的就是他啊。”慕倾倾下意识答道。
拓跋元羿被她一噎,一下说不出话来,脸色阴沉不已。怔了几秒,才道:“你可知道,你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誉影响多大?你会被别人认为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全天底下的男人只剩下宋如纪一个了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
慕倾倾沉默了,执着么,她只是想找回宋如纪而已,她只是喜欢他而已,有什么错?
见她不说话,缓过情绪的拓跋元羿心里一钝,莫非自己刚才的话太严重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他放轻了声音:“是不是已经想开了?要是真放不下他,以后慢慢来,不必用如此激进的法子。”
“不。”慕倾倾摇头,“我刚刚想了想,发现我还是真心喜欢他,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试试我的方法,他不会没有感觉的。”
“你!”拓跋元羿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缓下的情绪又被她提了上来,看着她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慕倾倾也知道他是为她好,所以看到他生气,心里也不好受,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会多说多错,让他愈加生气,于是便缄默了声音。
这番沉默在拓跋元羿看来等同了固执的坚持,他忍不住拂袖而出,怒道:“好吧,看来是我多嘴了,你就去试吧!傻女人!”
走出了揽云阁很久,拓跋元羿犹觉得心中怒火未曾散去。
那个傻女人,怎么就不听话呢,明明他都是为了她好。
不对,他为什么要对她好,这种不识时务的女人不应该让她自生自灭吗?怎么自己反倒关心起她来了?一定是因为自己捡了她,所以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吧。
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救过别人,怎么就没有现在这种非管不可的心情呢?
拓跋元羿思考得头痛,觉得这问题比政事还要复杂许多。唉,当初便不该救她,让她淹死在寒潭里得了。可是这样的想法一出,拓跋元羿便又觉得一阵难受,说不出缘由的难受。
他好似越来越不懂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