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穷尽深渊，回头无路

（上）

“我们再来讨论一下，为什么沈晓诗在方雷身边，方雷就不可能惹到下面那两人？”阎微好奇的继续问。

总体来说，东方傅还是了解阎微的，在某些事情上，阎微逃避的最习惯用法是扯开话题，就像现在。

时间晚了点，所以幸运的逃开了他的探究。

……

东方傅很不耐烦一个话题要让他解释两遍，奈何对面的人以不解释就糟蹋他的葡萄酒做为威胁。

他不悦的说道，“方雷对沈晓诗的态度你知道，也就应该想得到，他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他们，楼下那两个人，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善良的普通人。”他咬紧了最后几个字。

“那为啥怀疑到我头上？为啥不是为了谋害你而来的？”

东方傅看白痴一样的看她，“第一，我注意他们是因为之前在方雷的住处见到过，第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都和你有关，以你的品行，不难让人第一个怀疑你啊！”

阎微大惊，不是因为东方傅的毒舌，而是他那句，‘因为之前’。

‘之前！’也就是说，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孙二蛇已经盯上了这里。

阎微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掩盖眼里的震惊，内心已是惊涛翻腾。

“教主，你真讨厌，你知不知道你伤害了一个脆弱的少女。”

教主的回答是，“好饿……”

“……”

……

对于上一个话题的二b式结尾，阎微用糟蹋纯洁的葡萄酒同学作为回报。

砸吧着嘴巴，她说道，“呐，话说，你为啥把吴豪天叫来？其实，你打算出卖我的，是吧是吧。”

他撇了她一眼，那双漂亮冷淡的瞳孔缩了缩，优美的唇形淡淡的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他自己来的。”

“骗人。”

“……”

他的眼神，赤果果的就是嘲笑。

“阎微，不要把事情搞得完全与你无关似的。”他略带倦意的揉了揉额角，露出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说道。

啊啦，教主的毒舌模式又开启了么。

“在不知道犯人就是我的情况下，第一个找的就是你，能不让人怀疑么。你没瞧见我当时看到他，都吓晕了。”阎微后怕似的拍拍胸脯。

“吓晕？”东方傅冷笑，“你那是吓晕么？其实我很想知道，你那个所谓的‘病’到底是什么病，羊癫疯？”

羊……你妹。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有病了？”她怒视他。

“我的记忆力不坏。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犯病是在日本，见到了吴家大小姐之后掐着我脖子不放，要不是我打晕了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掐死。送你进了医院后，你告诉我你有病的。”

都隔了那么久的事，还能记得当初说的话？

阎微仔细的回想当初的情景。

“我……那个是我开玩笑的，即使有病也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吧，现在我用的可是方雷的身体。”她断断续续地说，心绪有些混乱，便说得有些心虚。

“当时，你也说过这句话。”他顿了顿，复杂的瞧着她若有所思。手里的高脚杯左右摇晃，灯影透过玻璃，折射出一层朦胧的光。

所以……

这病，应该是精神上的病吧。他想，但没有直接指明。

精神上的病，不管说大说小，都不是件好事情，扯到人前说，当事人只会被人恐惧而被隔离。

也许是那点不知何时种在他心里的怜悯起了作用。他即使怀疑阎微的病，但并不想直接捅破这件事。

并且，少有的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把吴氏的技术捅了出去，吴豪天自然要找应对的方法，他只是来探探我的口风，会不会也去分那一块技术的活。”他的指甲敲打着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他经常在思考时惯性的敲打桌面一样。他淡笑着说完，勾起的弧度不大，眼里的温度也不高。

但阎微还是庆幸一般松了一口气。

她身上处处都是伤口，随便扒拉出来都会血流如注。可是，伤口间也有轻重。吴家，她的第二人格，她阴暗的过往……都是深入见骨的伤。想不得，揭不得。

“哦，这样哦。”她点点头，有些不在状态的说，好似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忽视了东方傅的存在，“活该啊，当初他抛妻弃女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这一词。”

其实，说这句话时，阎微的表情还是很正常的，但东方傅还是不住的皱眉。

他抿着唇，似乎在斟酌用词。“我还是不希望你用方雷的身体做那些事。”

“对不起啊教主大人，这个愿望小的不能让您实现了，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所以，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他们一家，”阎微两只手做了一个打抢的动作，指向东方傅的心脏，开了一枪，“全部死掉，但是呢，死……又是多么没意思的事，所以，我要他们尝到生不如死的味道，这只是开始。”她收回手笑笑，“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知道。或者，其实我比自私的人更烂，但放心，对我有恩的人即使我不报，也不会害了他们，怎么说，你和方雷也算我的恩人啊，我以性命作担保，我做的一切，我会一人全权承担。”

呐，虽然你们不知道，但真的是恩人呢。这段假装方雷的时间，终于可以让她喘一口气，自己把自己逼迫入绝境真不是件开心的事。

“你……”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停顿了好一会，似在思虑怎么把话说出口，“你难道没想过，放开仇恨，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的活着？”

阎微诧异，“好好……活着？”

“有时候，你生活得更好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么？”他尽量温和的说，狭长漂亮的眼弯了弯，好似想摆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诶……？”阎微更惊讶。

不知什么原因，不喜欢啰嗦的他打算继续劝说下去，“报了仇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处理不当，只会给自己招来永劫不复，这并不是一桩好‘买卖’。”

“东方傅……”阎微傻兮兮的瞧着他，好似被感动，又好似……“你什么时候入了如来的队伍，劝导众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东方傅的表情一瞬间定格，恼怒并着咬牙切齿还有些想杀人的冷光，甚至，还有两人都没发觉到的可惜。

可惜。

是可惜，不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