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忻玥还真是倒霉,也不知道怎么得罪怡贵妃的,让她不遗余力的要把她踩得见不得人。
商殷离也抬眼看向杨忻玥,却见她淡淡的抬头看来,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歉意的微笑,很轻,也很淡,却很柔,“贵妃娘娘恕罪,妾身并不会任何琴棋书画歌舞,未免扫兴,妾身便坐璧上观罢。”
就算她确实会这些,这些人也不够格让她一展。
这么直接的承认和决定,倒是完美得让人无法接下去强求,怡贵妃眼中越发暗沉,这杨忻玥怎么今晚这么奇怪,这话到底是无疑还是有意,难道突然变得有脑子了?
一句简单的话,却说得进退得宜滴水不漏,既不得罪失礼,也不显得自贬无能。
一些妃子也开始暗暗观察起来。
细细联想今晚的整个过场,多少怡贵妃故意刁难,但似乎几乎都没有成功刁难的。
或许是吃了太多亏,又或许是心无法安静怕出漏洞,接下来的安排怡贵妃没有再为难杨忻玥,甚至可以说再次把她遗忘到天边去,完全把她隔绝起来。
杨忻玥却垂眸开始暗暗叹气和担忧,果然还是忍耐力不够啊。
原本她便想这么低调下去,不进不退,让人即便注意她也不会太过记在心上。
偏偏怡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脑筋交叉了,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完全不知道适可而止,就算泥人也有三分土气,一时忍不住的反戈,心情爽了,却恐怕已经带来了未来不少麻烦。
现在真恨不得立刻离席回去。
不过一想到回去,便想到了小家伙,现在他应该还在等她回去睡觉吧,那小家伙,总是那么固执,却又固执得讨喜,让人心里升起暖意。
唇便不觉的溢出低微的叹息,她是可以甩手离开,不再卷入这些烦事之中,但小家伙呢,除非也把他一起带走,不然现在她离开,小家伙绝对在这宫中活不下去。
可带他离开……
仿佛也听到那轻微略带无奈的叹息,商殷离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余光看着有些失神盯着杯盏,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那一声叹息和现在眼中的情绪似乎鲜活了一些,略带几分懊恼,好似在后悔刚刚的冲动。
这个女人……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如何了?”一直心神不宁,焦急在路口痴痴等着的碧绮,在看到夜间小路上踏着稀薄月光走来的素衣女子,顿时便是眼睛一亮,随之焦急走去,急切询问。
“很顺利。”杨忻玥唇上含着几分淡笑,轻声安抚道,“回去吧,夜露重。”
“……好。”碧绮只好暂时吞下含在口中的询问,怎么可能顺利,以以前对那些妃子的了解,特别是怡贵妃那个一心想夺后位的人怎么可能让主子好过。
两人回到宫阁,房中点着微弱的烛光,又安抚了碧绮一番,才回寝宫,果然看到坐在书桌便埋头认真看书的小家伙。
看到小家伙,一晚上的不悦瞬间消散,脸上神色不觉的更柔几分,走了过去,抬手抽调书合上,“夜间光线太暗,不宜看书,对眼睛不好。”
商堂绪被抽走书才回神,抬头时便听见母亲的话,不由眼睛一亮,眼眸中已经露出的愉悦笑意,“娘,你回来了……”接着似乎想到什么,小脸又暗沉下来,“娘有没有被欺负了?”
今夜娘是去赴宴,那里肯定有很多妃子,平常就喜欢欺负娘,这次去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可他记着娘的话,只能听话忍耐,不能惹事。
“呵,糖糖觉得娘像是被随意欺负的么。别胡思乱想了,不早,快点收拾收拾上床睡觉。”杨忻玥柔柔他的头。
僻静的宫殿中,一片暗沉,那黑带着绝望和死亡的味道,以至于透进来的阳光都驱散不去。
潋滟不安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手上脚上脖子上都是镣铐。
这是殇卿睿下令拘禁她的时候命人加上去的,想逼迫她承认陷害妖后的事情,但她可能为妖后平反么,那是不可能的。
她第一次看到那么阴狠决绝如同地狱恶魔般的殇卿睿,那样的殇卿睿让她害怕,但她不后悔,反正现在紫璃悦那贱*已经死了,就算表哥再伤心也有时间可以磨平和以往,只要她现在顺利脱离回家,以后再找机会接近表哥就可以了,她不信以自己的魅力没办法迷住这个男人。
至于那孽种,有的是机会收拾了。
可红儿已经离开快半个月了,如今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带消息会族中,希望父亲他们能尽快来救她。
不安间,门外响起了声音,随后大门再次被打开,每一日的开门,无疑都是柳清来审。
只是这次,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却是愣住了,随后眼睛骤然发亮,惊喜的看着那许久未见的男人,眼中满是痴迷,“表哥,表哥,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锁链在挣扎见,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殇卿睿眼神无波的看着他,紫眸阴沉死寂,仿若泛不起任何涟漪,即便在看着那狼狈的女人,眼里却未能留下她半分影像,只是轻轻的抬起手,手心之上突兀的漂浮出一株红色的牡丹花,“可认得此物?”
看到那株牡丹花,潋滟瞳孔狠狠的一缩,不止因为她认出那牡丹是红儿的本体,还因为此刻红儿的灵魂还被禁锢在本体中,正哭喊绝望的求饶。
潋滟骤觉心一凉,身子更如冰冻般,手不觉的握了起来,指甲几乎刺入肉中,她僵硬的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来,有些干涩道,“表,表哥,这,这……”
“你这些天是在等她的消息吧?”殇卿睿漠然的垂着眸,淡淡的撇着那株牡丹,仿若完全听不到被困其中的灵魂绝望的嘶喊和哭泣,声音平淡得似乎只是单纯的问问而已。
潋滟脸色又是一僵,心中七上八下,“表,表哥,你,你说什么呢,潋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