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中，一股舒适的温热将小零全身包裹住。

然而小零那个时候能感到的，只有无尽的痛楚……

痛楚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剧烈，令她一度软弱却坚定地认为，这是她一生中最不堪最痛苦的经历！

好想死亡，好想解脱，好想黑暗将她彻底吞噬。呵，有的时候，死亡，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因为太痛苦，因为造化弄人，因为命运从来没有给过她恩宠！

所以，好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但她偏偏就是死不了！

想着，眼角一热，小零再次哭出来。说也奇怪，痛到抽搐奄奄一息的她，却还有力气哭泣。眼泪从来都是还没流出，便已消失无痕。然而她不敢大哭，她怕牵动自己的身躯而惹来更加剧烈的痛苦！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血肉中，好像骨骼已经不是自己的，一寸一寸碎裂。而那股痛苦，紧紧撰住她的心，仿佛插满了冰刃一般，坚冷的千疮百孔。

成神……

她为什么要成神……

做人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痛苦，成为所谓的神仙？很久很久，直到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得残破不堪，血腥味快要蔓延进胸腔，她的神经才稍稍麻木，那股剧痛才减轻些。

然而还是痛，骨骼寸裂啊！

啊！

那个时候，水底，心底，小零禁不住放声呐喊，仿佛已经崩溃，已经疯狂。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她，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男人！那个将她害成这样的男人，她好恨，真的好恨好恨！

他凭什么叫自己奴儿，凭什么把自己当奴隶对待，凭什么凭什么？！

爸、妈，小零好痛苦啊……

你们快来救救我……

终于，她泣不成声，已经骨骼寸裂的身体还是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于是又是一轮折磨，又是一轮肆虐，仿佛永无止境……然而她逃不掉。

逃不掉……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后来，小零似乎是睡着了，也可能是灵水的作用失效昏厥了。总之她闭上那双澄澈的水眸，神态终于变得恬静，不再惶恐，不再痛苦。那个时候，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亲眼见到了那个如雪般凛冽冰寒的男子，是何等的温柔，何等的宠溺对待一个女子。

女子漆黑的长发，最爱穿一袭黑色纱裙，神情凛冽孤傲，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几乎毫无温情。然而却在望向他的时候，一瞬间流淌出无限风情，满是温柔与爱意。

两人般配极了。

他们在花丛中嬉笑，在水中缠绵，在飘雪的黑夜并肩而坐静默赏雪，果真如神般逍遥快活。

只是，一切于一场灾难中颠覆。

对于神界来说，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魔界之王天渐觊觎着神界的一切，很想除掉神王神帝称霸五界——神界、魔界、狱界、人界、巫界。然而他实力不济，于是他便用了阴谋。他用一张符咒，亲手毁了神界的灵魂之地——灵池。

据说灵池是一潭注满灵水的清池，灵水可谓是整个神界的灵魂，没有灵水，众神便都活不下去。所谓不老的容颜，所谓不朽的生命，没了灵池，可谓是空谈。

他将符咒覆在自己的武器上，武器又被投入灵池，符咒封印的邪气瞬间释放，整潭灵水被玷污。顷刻间，神界天摇地动。一片混乱之中，神帝毫不犹豫将身体中全部力量释放于灵池，从此昏迷不醒。最终灵水得到净化，然而天空与大地的裂缝却已无法修补。

最终，是那个女子结束了这一切。

她最后望了一眼男子，眼眸含笑，腾空冲入了天空的裂缝中。她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献出，填补裂缝，拯救神界。

那一霎，就在她要魂飞魄散的一刻，小零猛然惊醒。

“哗——”

她赫然坐起，一天一夜后，终于呼吸到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