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市82号街区,妖精酒吧。
宋维羽趴在吧台上,看着各色男女,正随着低音炮放出的DJ节奏,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白天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受到的压力。他们或许是某个大公司里的文员,会计。或许是某个超市的理货员,收银。又或许是某个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业务员。总之,在白天里,他们都着一份正式的工作,都在默默承受着生活带给他们的压力。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都会撕下自己白天戴在脸上的面具,彻彻底底的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妖精酒吧坐落在庆元市的老城区,酒吧不大,但是宋维羽当初来面试的时候,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这里鬼气森森的。但是奇怪的是,别人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年轻人好像都很喜欢这个坐落在老城区的小酒吧,每晚这里都大爆满。
低音炮强而有力的声波不停的冲击着宋维羽的耳膜,反而让宋维羽觉得越来越困,眼前那些卖力的扭动着身躯的年轻人,推销啤酒的啤酒妹,搂着陪酒女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哈哈大笑的大老板,都好像越来越模糊。宋维羽忍不住就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哈!偷懒睡觉是不?小心我告诉宁姐姐,让她扣你工资!”只见一个略带婴儿肥的女生,端着杯橙汁,笑嘻嘻的坐在宋维羽的面前。只是女孩身上的校服却和这红灯绿酒的场合非常的不相符。
这一声叫倒把宋维羽打的呵欠惊得吞了一半回去。愁眉苦脸的对着那女生说:“莹莹,不要叫得这么大声,我耳朵好着呢…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今晚不用上课吗?怎么又跑过来了啊?”
女孩坐的吧凳比较高,脚还够不着地,一边随着音乐晃着双脚,一边对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橙汁道:“呆子,今天学校放假,不用上课!哼,怎么,不欢迎我来看看你啊?我可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偷偷跟哪只小野猫在这里调情怕被我看到啊?”女孩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宋维羽连忙告饶:“好啦好啦,我也就问问嘛,怕你又逃课出来找我…这么小气,这就生气了啊?”
女孩冷哼了一声,咬着吸管不理他,其实心里已经乐得哈哈大笑了。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只要女孩一假装生气,宋维羽就会乖乖的哄她,然后等她不说话了,下一步就是宋维羽化身为猪八哥,把脸凑过来狠狠的啵一口女孩的脸,接着就是两人打打闹闹笑着收场。
然而今天奇怪的是,宋维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那张厚颜无耻的老脸贴过来,而是呆呆的看着女孩出神,好像在想着什么。
女孩发现了男朋友的不妥,伸出五根嫩葱似的手指,在宋维羽面前轻扇了几下,轻声的道:“维羽?”
少女身体里特有的体香传到了宋维羽的鼻腔中,一下子把宋维羽惊回神:“啊?哦,莹莹今天不用上课啊?”
“刚才不是问过一遍了吗?今天放假。”女孩越来越奇怪了,一边伸手摸了摸宋维羽的额头一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老觉得你怪怪的,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看着女孩从大大的眼镜框里流露出心疼的眼神,宋维羽心里一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没事啊,不用担心啦,莹莹。”
怎么可能没事,自从宋维羽那天晚上在回家路上,捡到了那一幅画像开始,就注定他的生活从此不会平静。
宋维羽的父母在他小时候的一次车祸中双双身亡。父母出事之前,年仅六岁的他,当时哭着闹着不肯上车,不停的拉着父母的一角说:“车底下有个叔叔。”父母亲看了看车底,根本什么都没有。小孩子的话,有一些是恶作剧也不奇怪。不过小维羽死活不肯上车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奶奶帮忙照看一下他。但是,宋维羽在那时候,真真确确的看到,在他父亲的车底下,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正伏在地盘上,一边用让人难以形容的冷笑,一边用通红的眼珠狠狠的盯着他。
果然,再次见到父母的时候,已经是在殡仪馆里了。小维羽还是拉着奶奶的手,不停的说:“奶奶,我那时候真的看见了爸爸的车底下有一个人。”奶奶听了马上变了脸色,伸手捂住了宋维羽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当时宋维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凶手绳之于法。
不幸中的万幸,父母生前买了保险,保险公司赔付了一大笔钱给宋维羽的奶奶。从此他和奶奶两个人靠着这笔钱相依为命。他父亲还有个弟弟,不过这个叔叔根本就不想认这个侄子和老娘,认为他们会拖累自己的家庭。读初中时,因为宋维羽经常翘课出去帮奶奶捡破烂卖钱,所以功课落下了一大截,没考上高中,只好把家里的最后一丁点积蓄给宋维羽报了个中专。也就是那时,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雷莹。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宋维羽即将毕业的时候,奶奶也因病离他而去。临终前,奶奶把宋维羽叫到病床前,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块玉佩,塞在他的手中,说:“奶奶这些年,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唯独这个玉观音一直留着。我找过算命先生,说你天生阳气低,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奶奶没什么东西留给你了,这玉佩你好好的留着,做防身用。”
宋维羽根本不相信这类神神怪怪的东西,但是既然奶奶嘱咐要留着,而且是奶奶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也要好好的保留着。
宋维羽有个好奶奶,却有个人品恶心得比地沟油更恶心的叔叔。
在他和奶奶最困难的时候,根本没有照顾过他们,奶奶去世后,还勉为其难的出了一些钱,草草的火化了事。
这下宋维羽在世上真的是无亲无故了,如果不是雷莹一直在他背后鼓励支持着他,他都不敢想象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毕业后,宋维羽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在这个妖精酒吧当服务员。
有天半夜下班,在路边的垃圾堆里,以宋维羽多年捡垃圾的经验,马上就发现了这个臭烘烘的垃圾堆里有一副画。捡起来一看,还不算旧,就是有点发黄,上面画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看服饰,肯定不是现代的,但是对于历史白痴的宋维羽来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仔细一看,还发现画底下有两个小字:易轩。
“啊?这女的叫易轩?这个不是个男人的名字嘛。”宋维羽纳闷,总觉得画上面的红衣女人似曾相识,但是实在想不出来,又觉得这画挺好看的,丢了可惜,便带回出租屋打算挂墙上。
奶奶曾经跟宋维羽说:“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乱捡的,梳子,镜子,化妆盒,旧衣服,还有画,再好看,也不能捡回家,要倒霉的!这些东西都是最容易吸引邪物的。”当时他就不以为然了,觉得奶奶是因为那次父母逝世的事情导致奶奶迷信了。
由于没什么钱,宋维羽是和另一个人合租的,两房一厅,两个人一起分担房租。虽说合租的那个家伙有点神经质,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看在他和宋维羽分担房租的面上,就勉强忍了。
宋维羽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这哥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泷泽萝拉的新片在撸炮,陈旧的沙发随着他一上一下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看到宋维羽回来了,这家伙很热情的上来道:“哎呀,小宋,回来了啊?”边说边走过来张开双手想用力的给宋维羽一个拥抱。
宋维羽看到这家伙刚才在做什么,厌恶的躲开他的手,说:“妈的,三更半夜还看毛片,咦?你小子看泷泽萝拉?长得跟驴似的,你也不嫌恶心。要看去你房间里看,搞脏了客厅又要我弄干净,喂喂喂!干什么!手别碰我啊!我衣服上可不想沾着你的儿子们!”
谁知道那小子还特委屈的说:“我这不是还没撸出来你就回来了么,再给我半分钟就好。”
宋维羽痛苦的捏了捏太阳穴,无奈的说:“得,齐然齐大爷,您老慢慢撸,我不打扰了。撸玩记得关掉,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房东大妈说我看毛片看通宵。”说着就转身要回房间。
转身的一瞬间,齐然看到了宋维羽夹在咯吱窝里的画卷,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喝一声:“呔!好汉且慢走,待俺看看那是什么!”说罢一个饿狗吃屎,不,猛虎扑食而来,伸手就要夺那画卷。
宋维羽被他那一喊惊了一下,来不及防备,画卷就被齐然夺在了手中,宋维羽正要发火,没想到那小子拉开画卷后,看完,挤眉弄眼的对宋维羽说:“我说,小宋,难怪你觉得我女神丑,原来偷偷的藏了这么个东西啊?啧啧,不过这小娘皮真是好看啊….不好!本壮士的麒麟臂又开始发热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亿人…”
宋维羽感觉自己的怒气正在不断的增长,不过,合租了这么久,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这个夯货在发病了,这么多天来,宋维羽已经控制的能勉强不揍他了。于是不停的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不要对残疾人使用暴力….”
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开始拉开裤链准备掏出那玩意儿了,宋维羽大急,夺回画卷:“撸撸撸,整天就知道撸,总有一天撸死你!”
齐然大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宋维羽砰的关上门:“只怕你这一辈子只能死在你的左右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