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在摇晃的马车中醒来,觉出口中有淡淡的草药味,把模糊不清的记忆回想了一下,看衣衫无恙,就爬出车厢与柏子仁坐在一起.
“大哥,我怎么睡着了,有没有说些什么?”云霞揣摩着用词,小心翼翼的问.
“可能是太累所至,我让你喝了药该没什么事了”柏子仁专心赶车.并不看她.
云霞总怀疑他应该是先给自己看脉再喂药,那样他就会发现什么,看他不说,自己也没傻到非追根究底挑明真相,落个相处尴尬.得糊涂且糊涂吧.
想到此云霞靠在车厢上,摸出柏子仁的那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玉璧,食指恰恰能从中孔穿过,举到眼前半琢磨着想起,前几天在东寅的一个城中她趁柏子仁采补用品,曾到一家玉器店让人鉴定它,那掌柜的说它是绝好玉璧,非大富大贵人家莫有.可惜多擦痕有了瑕疵.云霞转动着手指,看不出它绝好在那里,因为她不懂玉器.可她能看出那边缘微小的痕迹.能把着绝好的玉璧当做玩物,在地上滚动的小孩.可见家庭的富贵,父母的娇宠.
“大哥,说不定你是巨富之子,高官之后.要不我们先找你的家人?有这尊贵的身份,到时候想雇多少医生就雇多少医生来完成你师傅的遗愿.”云霞逗师傅说话.
“不找他们了,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能有你伴着行医采药我就很满足,这样一生也好.”柏子仁轻轻浅浅的说,显得自然而然.
“好,你我弟兄就这样游荡,等累了或不想跑了就选一处安逸的地方,把大嫂接来,你们夫妇开个医院,我就在旁边开家烩面馆,保证挣钱.”云霞真希望有那么一天.
“你不要老把她硬塞给我,我从没表示过自己喜欢她.”柏子仁气恼的说,又低低加一句.“不是因为她嫁过人,我没有迂腐的观念,只是不喜欢而已.”
“好歹也算是我们把她拐出来的,你不娶她怎么办,难道要我娶她?”云霞真有些急了.一路争执到前面东寅国最外的一座小城,柏子仁也没妥协.进城寻家客栈安顿下来,柏子仁交代自己要去药铺买药,云霞奇道:“咱车里不是有草药吗?还买什么?”
“那草药不全,你身体虚弱,我给你配些强体的药吃.”柏子仁轻描淡写的解释.
“不喝,我不要一天到晚喝那苦水.”云霞态度坚决,断然拒绝.
“放心,我会把它熬制成丸,不苦的.你不会想自己随便在什么地方就晕到吧”柏子仁半哄半吓她.
云霞不语,但也跟了出来.问出有名药铺的地方,两人走去.到了门口但见一群人围观,云霞想:莫不出了医疗事故,这可是自己见的第一起医疗事故,不知这时的人会怎样处理?拉柏子仁就钻进人群.
一位老医者甩开地上拉着他的人的手说:“我真治不好你的腿,怨你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皮肉已腐烂,你看腐肉剔除不净一直在向里蔓延,现在已引起体热,你若再不同意锯腿,引发高烧坏死.就没命了.”云霞看地上那人发毛散乱把脸遮了大半,以余下的部分看,比当初的柏子仁要消瘦百倍,一副逃犯的狼狈样子.
“求你再给治治吧,我真的不能失去腿,没腿了我留着命有什么用?”那人哀求.
大概嫌他耽误生意,老者不耐烦道:“命都没了,还要腿干什么?”
“我是个跨马提枪的人,要没了腿还不如没命.求神医再留我医治几天,就算丢了命我也决不怨你.”
“你不怨我,可你死在这里,我药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看来老着是想赶他走.
云霞正想接腔,柏子仁先她一步上前掀起那人的裤管察看,云霞伸头一阵恶臭,惨不忍睹.见有人敢在他门前接医,似是怀疑他的诊断,老者话说的很满道:“他的这条腿,任谁也保不下了.除非神仙下凡.”
柏子仁对着腿摇摇头,没接老者的话.云霞看意思真的没救了.就问老者:“锯了腿,他就能保命吗?”
老者说:“那要看他命大不大,也有人忍不住锯腿的痛,就先死掉的.”
云霞吃惊道:“动手术不上麻药吗?生生往下锯谁受的了!”
“真不知你说些什么,你们要认识他,赶快把他抬走,看谁不锯腿能保他的命.”
老者的厌烦神情惹怒了云霞:“自己医术不行就别把他人也看轻了,看我们怎样救他.”
老者闻言笑的狂妄:“你们要能治得了他的腿,我把这药铺的牌子摘下劈了当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