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你能看到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司徒长烟瞥过头,淡淡地说道。
他不是在说笑?李元智仔仔细细地看他,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像开玩笑的样子,这话也就是摊到自己身上了,如果换个人一定会立即拨精神病院的电话。
“你知道我们特别事务所要做什么吗?”司徒长烟见李元智不答话,转移话题道。
李元智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维护社会治安,以为服务人民为宗旨!”
司徒长烟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手上的香烟并不点燃它,来回把玩着:“太客观了,说主观点的。”
李元智一楞,表情带着迷茫和不确定道:“处理警局不方便介入的案件?”
司徒闻言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香烟抛向空中,香烟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接落入了他的嘴中道:“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案件是警局不方便介入的?”
被上司的接连二三的追问,李元智有些摸不清头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徒从兜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李元智虽然不抽烟,但是一眼还是认出了打火机的牌子,是鼎鼎大名的美国货——zippo。
“简单地说吧,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一部分事实真相掩盖下去!”司徒语速极快地说完,接着终于将香烟点燃,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像是一种心理暗示一样在李元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司徒抽了一口烟,语速骤然缓慢道:“你来了这么久,我都没告诉你我们的规矩。”说着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李元智继续道:“规矩就一条:世界上是不会有鬼存在的。”
话钻进脑袋里,李元智不由地一个震惊!这个规矩还真叫无厘头,试想一下,谁的教室门外会贴着“不准在教室内抽烟”?谁的公司会在老总办公室门上写“上班时间不准打飞机”?毫无疑问,这个部门的规矩无厘头的程度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按理说规矩一般都是为“破戒者”准备的,如果说世界上是不会有鬼存在的,那么可以换个思路去理解:很有可能是有一部分人是相信“鬼”存在的。
“你可能觉得这个规矩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明白它的重要性。毕竟我们干这行的,帮人解决麻烦的。”司徒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李元智听得却稀里糊涂的,哪跟哪呀这才?
李元智整理了一下思绪,上司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始终和“鬼”是扯不清关系:“头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以后自然会领悟,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写个报告交到上面去。”司徒还是没把话说清就下逐客令了。
一堆上句接不来下句的话交织在李元智的脑袋里,尽管他很想将它联系在一起,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通上司究竟想说些什么。就这样,来时满腹疑惑走时更疑惑了。
他疑惑地关上门,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从之前的中山装老人变成了满脸严肃却怎么看怎么怪的上司。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漫天的星星就像李元智的思绪那样错乱,仔细一看却发现它们有时候是有规律的,当你真正去寻找规律的时候,却又被它们变幻莫测的布局给搅乱。
第二天,李元智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觉胃里积攒了许多胀气,视线朦朦胧胧的。起初他还以为是没睡好因起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满屋子里全是烟气。本来已适应了烟气的呼吸道,视觉上猛地看到烟气,不由地导致其他四觉的敏感,一阵咳嗽之后才发现司徒长烟正坐在自己的床头抽着烟。
“没睡好吧?”司徒长烟沉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李元智缓缓抬起没有神色的双眼嗯了一声,迅速地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没睡好的人一般脾气都很大,这是由于睡眠的质量会影响人的生理情况,而生理情况会影响人的脾气,从而导致恶性循环。
因此一整天李元智都保持在情绪低谷的氛围之中,现在的他就像一头狮子,谁碰一下就咬谁一口。司徒这个人生性不喜欢多言,所以自然不会招惹这头狮子。
到了市区,二人便分道而行。李元智回到了久违的家,躺在久违的床上,困意瞬间蔓延渐渐进入梦乡。
就算是补觉,这一觉也睡的很不踏实,梦里出现了很多妖魔鬼怪揪住他的脖子不放,妖怪的样子一会儿是司徒上司,一会儿就变成了穿着中山装的老人。
中山装似乎变成了那老头的标志。醒来后已是下午,他立即在桌子上写了一份简单的报告,报告中着重提出他亲眼看到了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站在他的面前,再者就是提到了曾在老山北侧唯一的一处空地上挖到了不明身份的尸体,尸体年代久远已经腐化成白骨。
由此可见,老头的出现比发现骸骨还要让李元智在意。
当他拿着报告去警察局的时候,司徒长烟刚好递完报告从警察局门口出来,两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儿。想到昨夜司徒的话,李元智不再像当初那么拘谨,只是和司徒长烟一点头,二人擦肩而过。
严格地说,特别事务所只有两位成员。一位是上司,一位是下属。这就有点儿雷同千人小国梵蒂冈里的教皇,即使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首领地位,但是就算是平民见到他也不会感到畏惧。
但是如果换做中国这个人口大国,在十数亿人里位居首领地位,那就是另一说了。警察局里的局长,李元智是见不着的。
一踏进警察局,里面忙忙碌碌的声音就传进了李元智的耳朵里。接电话的,报警的,审问小偷的乱成一团,这气氛快赶上菜市场了。
“你好,我是特别事务所的人,我来递报告的。”李元智扯着嗓子对着一名正在抹指甲油的女警察说道。
这位女警察眼神很有意思,她似乎只专注于自己的指甲油有没有抹匀,手指上有没有沾到指甲油,连头都不抬地伸出兰花指指向一个方向。
得到她很不礼貌的回答之后,李元智心中有些不悦,好男不跟女斗,他想。随后低着头顺着女警察指去的方向走去。
在这条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类似司徒长烟办公室的那种门,想必这里应该就是特别事务所递报告的地方了。他正想前去推门,里面正好有人出来。是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他一出门撞见李元智顿时生起了疑惑:“你是谁?”
“你好,我是特别事务所的,我是来递报告的。”李元智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从外表上看他年龄应该和司徒长烟不相上下,就连相貌上也隐约能找到相似之处,但是在他的脸上少了颓废多了几分英气,十分精神。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中年男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谨慎道。
无巧不成书,正当李元智在苦思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大伯刚好从远处提着一个犯人走来,注意,是“提”。大伯手上的犯人瘦得只剩下了骨头,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干小偷小摸那个行业的。
“老张,这是我侄儿。”大伯走过来扬起脖子勾到中年男人的耳朵根子上,悄悄地说了一句:“跟司徒干的。”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李元智道:“行,跟我来吧。”
李元智瞅了李伯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之后立即跟在了中年男人身后。中年男人步伐走得很稳,举手投足间都非常有范儿,一看就当过兵。他给李元智的第一眼就印象深刻,李元智认为这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惺惺相惜,同是正义感极强的人。
“那个……小李,进去吧。”中年男人没走多远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对着李元智说道。
李元智捏了捏鼻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没人,中年男人在办公桌的后面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随后李元智就将报告递给了他。
中年男人看着报告,面部表情异常丰富,时而惊讶时而疑惑。这一切落在李元智的眼睛里就不太正常了,如果说中年男人负责的是审阅报告、口供之类的交到上级的这个步骤,那么多年来此类报告应该不会是头一次看,这般表情就不太正常了。
“你确信你看到了这个人?”中年男人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顺着腿骨的力量被向后推移了一段距离。
李元智点了点头,就在他点头的这一瞬间,谁都没有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李元智再次见到这位姓张的中年男人的时候,他竟成了自己的手下。
中年男人得到肯定回答以后,下意识地拉回椅子,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越是这样,紧张越是写在他的脸上。
李元智虽惊讶,但是并不表现出来去煞了他的面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中年男人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李元智面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你好,我叫张大兵,以后有机会我也想调去你那个部门。”
李元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很是受宠若惊,这位叫张大兵的同事在看完他的报告以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