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爱丽丝的家,锁好房门。亚特非常自觉准备做饭去了。司在门口凭空画了个图形,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指挥爱丽丝道:“现在,躺在沙发上,开始进入梦乡吧。”爱丽丝目瞪口呆,“做什么?”
“开始炼梦术A级的训练。在你熟悉的地方,应该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爱丽丝听后赶忙在沙发上躺下。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司叹口气说:“算了,起来吧。中国古话说,欲速则不达。”
爱丽丝扭捏的坐起来:“抱歉,我一点也不困。要不您把我震晕?”
司悠闲的四处张望,“没用的,需要你自己做梦。”
“饭快好了!”亚特指着垃圾箱里的外卖盒子说:“虽然材料有限,但绝对比外卖好吃。”
司却拐到有相框的桌子旁,问:“看来你妈妈很怀念故乡,有这么多的瓷器和磁盘。”爱丽丝将头发拢到耳后,“我不太清楚。妈妈给我的信是从英国发来的。”
“她没有回中国?”司皱眉盯着照片,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您呢?老师。我知道您非常喜欢吃中国食品,您回过中国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亲戚在那里吗?”爱丽丝问。
“没有。”司将手重新插进裤袋里。
爱丽丝低下头。她想问他从哪里来,有没有亲人,为什么不老,为什么不流血,跟父亲怎么认识……太多了!
“但是……”司拖长声音,“我知道的一切都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我的梦境里。”他指着脑袋说:“有一天,我会让你进去看。能不能找到答案,完全取决于你学习的效果。这样可以吗?”
爱丽丝听后动力十足,“我会努力的!”
饭后,亚特开始摆弄电脑,爱丽丝继续挣扎着进入梦乡。
司问她,“你自己平时有没有什么习惯能让自己做梦?我在我的患者间进行过调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很有效的方法。大多数病因都是内心痛苦无法得到缓解,噩梦缠身的缘故。”
爱丽丝受到启发,“要不我现在多想点事情?”
司摘下眼镜说:“不如这次由我来给你催眠。以后再你来控制怎么样?”
“好啊。不用给诊疗费吧?”爱丽丝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司竟然破天荒的开玩笑说:“那要问问我的助手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闭上眼睛重新躺下。司慵懒柔和的声音传来,令她感到放松和亲切。
“爱丽丝,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嗯。还不错。”爱丽丝觉得自己的眼皮渐渐的变沉了。
“没有任何你平时不想面对的事情吗?比如什么事情对你伤害最大?”
“没有。”爱丽丝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下沉,甚至都要陷进沙发里面去了。
“是么?你父母经常陪着你吗?”
“不……”
“为什么不?你父母没有给你开过生日party吗?”
“没有,妈妈……不喜欢人多。我8岁的时候,他们为了生日宴吵架了。”
“为什么?”
“嗯……爸爸说没法出席,妈妈说他提出的不应该缺席。”
“后来呢?”
“后来……妈妈走了……”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发出了均匀的轻鼾声。
司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沙发上进入了爱丽丝的梦。这是他早上敲定的新的学习计划。
“爱丽丝!”一个粉笔头扔到爱丽丝的头上,爱丽丝猛地惊醒过来。穿着棕色西装马甲和卡其色西裤的老师正竖着眉毛瞪着她,“我的课到底有多无聊才能让你睡成这个样子?”
下课铃声响起以后,爱丽丝懵懵懂懂的走出教室,越看越觉得像是自己的高中。幽暗狭长的走廊,发黄的墙皮,注重凸显个性的同学们,高大英俊的校园王子,以及走到哪里都引起话题的‘舞会皇后’。她犹豫着走向楼道里的壁橱,看见写着自己名字的书柜。打开书柜,门后面贴着偶像的照片……一切都像是最普通的高中,但却那么不真实。
9岁的时候妈妈跟爸爸离婚,离开了他们的家,10岁的时候爸爸死在了离家一步之遥的路边上,从小学到中学她的生活都是黑白的。
爱丽丝忽然觉得有点恍惚,自己明明已经快大学毕业了,怎么又回到高中来了呢?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书包飞一样跑出教学楼大门。
“嘿!爱丽丝,等等。”一个棕色头发的阳光男孩,穿着格子衬衫,推着两辆自行车向她走来。
爱丽丝觉得这男孩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于是问道:“你认识我?”
男孩张大眼睛,将一辆女式自行车推到她身边,“咱们在一起一年了,别告诉我你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分手?”
爱丽丝看男孩不像是恶作剧的样子,于是又问:“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刚睡醒……所以,你是谁?”
男孩一把搂过爱丽丝,猝不及防的吻下去。爱丽丝震惊之余,顾不上体味这浪漫的时刻,挣扎着从男孩怀抱里逃了出去。
男孩脸色微红,看看起来更加帅气俊美,“别说你连亚特的亲吻都忘记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亚特?”爱丽丝念着这个名字又一次感到熟悉,再看这男孩确实又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难道真是是她男友。她质疑的环视四周,问亚特:“现在是哪年?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虽然嘟囔着,亚特还是肯定的说出年月日和地点,都是她的高中时代无疑。
“难道我做了一场梦?我怎么觉得自己已经上大学了呢?”爱丽丝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身边陆续走过她的同学纷纷向她打招呼,她机械的一一回应。
“宝贝,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太辛苦了?”亚特抚摸着她的后背,“咱们赶快回家吧,吃点阿姨做的蛋糕你就会好起来了。”
“阿姨?”爱丽丝更加迷惑的说:“谁?”
亚特假装生气的说:“爱丽丝小姐,如果你再假装失忆连自己的妈妈都忘了,我就要生气了哦。”
妈妈?我妈妈?
爱丽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骑着自行车,沿着高中时最熟悉不过的路向自己的家骑去。路边上有她经常去买音乐唱片的音像店,也有时常吃快餐的小饭店。又经过几个路口,就是她家的小区,街道两边的枫叶已经开始变红了,只是她找不到哪一棵特别扎眼。
她家院子的草地上有两块小小的花圃,里面种着妈妈最喜欢的兰花,洒水机悠闲的旋转着,让修葺整齐的草坪上笼罩着一层水雾。
“阿姨,我们回来了。”亚特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倒是爱丽丝有些踌躇的不敢开门。
“快去洗手,孩子们。爱丽丝,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蜂蜜布丁,还不快过来?”爱丽丝看见系着围裙的妈妈跟亚特朋友式的拥抱了一下。“阿姨,你换了新发型!”亚特夸张的赞叹。“哦,你发现了。”妈妈托了托蓬松的发卷。爱丽丝吃惊的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要知道妈妈一直喜欢自己黑长的直发,从来不烫的。
容貌,身材,声音!这一切都是属于妈妈的。只是,她本像个永远高兴不起来的人,也从不对烹饪感兴趣。
亚特已经洗完手出来,妈妈将一块布丁分在托盘里递给他们俩。
“爱丽丝,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要等你爸爸回来一起吃吗?”妈妈抬了抬手中的盘子。
爱丽丝完全不知所措。
妈妈在家里已经够邪门的了,但爸爸没有死就更奇怪了!她正呆呆的站在门口,突然身后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