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逑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爱着的仍旧是哲然,可是她又依赖着皇上,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是皇上说要照顾她。于是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在皇上的保护下活着?
面对皇上的离开,竟会有种背叛的错觉,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人会对于一个不会回报的人死心塌地呢。原来,是自己自私了。
看着天色渐渐变亮,君逑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失眠,感觉到偏殿空无一人,她完全没有安全感,所以也根本无法入睡。
这样,一连过了两日,皇上都没有来合宜殿,反倒是院子里的合欢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一个人去采摘,直到午膳过后。君逑本打算休息一会,可睡意不浓,便坐在案几前看着书。
“夜欢姐姐,奴婢见润雨姐姐在采摘合欢花。”菊香在门外跟夜欢说到。
“你先下去,这事我去告诉娘娘。”夜欢本打算打发她走,料想身后传来声音。
“站住。”君逑突然走出来。“随我出去。”
刚到院子,就看到润雨轻轻摘去树上的花朵,手中还提着小花篮,君逑立刻怒声说:“小喜子,把润雨给我带进来。”
“是。”小喜子马上答应着。
夜欢无奈,只好在一旁劝着:“娘娘,先消气。这外头热,不如进去吧,别中了暑气。”
君逑转身进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润雨,气得不轻:“谁准许你私自去采摘合欢花的?”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极爱那合欢的香气,打算采一些回去做个香囊佩戴。娘娘恕罪啊。”润雨不停道歉。
“我难道没有让夜欢告诉你们吗?不准采摘合欢花。”君逑越发生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全屋人皆吓一跳。“你虽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但若我今日饶了你,只怕招人话柄,日后更加难以服众。所以定不能饶恕。”
夜欢却猛地跪下,替润雨求情:“娘娘息怒,念在润雨平日尽心侍奉您,今日之事便作罢吧。以后润雨定不再犯。”
“不行,若谁再求情,和润雨一起罚。”君逑叫来小喜子说:“小喜子,你将润雨带去院子,罚她跪两个时辰,她不起身,你就一直守着。”
“这... ...娘娘,外面日头毒辣,润雨姑娘若是跪着,只怕身子受不住啊。”小喜子忍不住求情。
“我刚才说,谁若求情,一并罚。怎么?小喜子,你想同她一起跪?”君逑看着小喜子带走润雨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又坐回案几看书。
时间一点点走过,宫里渐渐传开了,绮贵嫔因合欢花而惩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君逑知道,这宫里根本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但若想传遍一些事情,那就是再简单不过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润雨明显有些支持不住,嘴巴干裂,身形也有些晃动,这毒日头底下晒着,任谁也支持不住。小喜子偷偷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润雨说:“润玉姑娘你快趁没人赶紧喝口水。”
“谢... ...谢。”润雨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灌起来。
“你也别怪娘娘,她刚进宫有压不住人,这几日皇上有没有来,娘娘心里难受,咱们做奴才的就多替娘娘分担些。受些委屈也就忍了。”
“我... ...我知道,怎么... ...怎么会怪... ...”还未说完,润雨便直挺挺的晕倒了。
“来人啊,来人啊,润雨晕过去了,娘娘。”
君逑听到喊声连忙出去看,夜欢急步走上前去看润雨,然后对君逑说:“娘娘,只怕润雨是中了暑气,具体还要请太医来看。”
“菊香,快去请太医,快去啊。小喜子,将润雨背回房间去。”君逑急急忙忙地交待着。
正在合宜殿一团乱的时候,添乱的又来了。只听到太监尖利的声音喊着:“皇上驾到。”
混乱之后润雨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她跪在太阳下太久中了暑气,只怕这几日都要好好调养,君逑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她们从小如姐妹般一起长大,如今这样也是逼不得已。
“菊香,这两日你好好照顾润雨,其他事暂且不必管。”君逑尽量不将自己的担心流露出来,说完就直径去了主殿。
皇上自从上次在宣政殿听到她和萧哲然说话就一直没有来过,他想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可是才三日不见,他就无法忍受。
每天上朝,用膳,无时无刻不想着她,他的脑海里总是存在这一个绯红的声影和她娇俏的面容,就像是疯子一般,想着的全是她。所以他还是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君逑行了礼,对于屋子里只有他们两莫名有些紧张。
“起来吧。”皇上随口应着,眉微微扬起,深深抿着薄唇,看样子是在生气,而君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从没有见过皇上这样,只好站在一旁不说话。偏偏皇上认为君逑是因为无话可讲才闭口不言,两人僵持着,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皇上,户部侍郎徐大人有要事相奏。”皇上的贴身太监江户公公突然求见说。
徐大人?君逑暗自一惊,浑身的肌肤都处于戒备的状态,瞳孔颜色也深了一层,耳边回档的全是父亲死前的那句话“这是我从徐大人那里拿来的”那是最后的遗言,也是君逑知道的唯一线索,看来,关键人物已经来了。
“嗯。”皇上点点头,准备直接离开,想了想仍旧转过头来说:“朕晚膳再过来。”
“是,臣妾恭送皇上。”
君逑目送皇上走后,立刻叫来夜欢和小喜子,她已经决定要去会会这个徐大人了。只是爹爹究竟在他那里拿到了什么?萧哲然要这个所谓重要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夜欢,皇上急着去见徐大人商量政事,我担心晚膳皇上不能按时过来。你先去弄些小点心,我等会给皇上送去,以免皇上饮食无序,伤了脾胃。”君逑一本正经的说。
“是,奴婢这就去。”夜欢一心为主,自然十分乐意。
“小喜子,你去准备轿子,别太张扬... ...”君逑随口说着,估摸着夜欢已经出去,然后才好似无意的提起:“不知这徐大人什么来头,竟这般匆忙的就来见皇上,也不知皇上又要忙到什么时候。”
“娘娘不需担心,这正值年中,徐大人是来向皇上上奏各地赋税情况的。这些年多亏了徐大人,国库才得以充盈,连民间赋税都减少了,皇上也很是信任徐大人,还称赞他是个奇才。”小喜子看君逑一言不发立马吓得跪下说:“奴才该死,奴才一时失言,求娘娘息怒。”
小喜子大幅度的动作惊扰了君逑,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快起来,你没有失言,你说得对,徐大人为我朝尽心尽力,我岂能抱怨。快去被轿吧。”
“是,谢娘娘,奴才告退。”小喜子连忙出去,看来她是被君逑处罚润雨的事情吓着了。
君逑坐在软榻上发愣,开始一点点试图整理自己犹如一团乱麻的思绪。也许该是有什么要连成一条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