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雾气被阵阵呼啸的风裹挟着,一遍遍猛刮着大地。牧费力的向前倾着身子,风吹得耳边呼呼作响,但他始终盯着面前的身影。翻飞的斗篷下,藏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脚步却始终坚定的前进着。流沙飞速的在脚下穿过,几乎要淹没脚面。斗篷上没有复杂而神秘的花纹作为装饰,但却莫名其妙的让人产生一种敬畏感。被风刮起时飒飒作响,像是巨大的爪子在牧的眼前扭曲着。
“好像···很眼熟。”牧在努力回想着,但是大脑像是停止了运转。等等,我是在哪?我在干什么?牧四下看了看周围,雾气太浓完全看不清四周,身体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一样僵硬的前进,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坚定的脚印。
“喂!”牧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身影。身影停了下来,微微侧头。“你是谁?”牧大喊着,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牧紧张的等待着,周围的风似乎更大了,几乎站不住。正在牧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影猛地转头!
“啊!”牧猛然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雨林景色。
“可恶!居然睡到现在……”牧从一堆树叶中钻了出来,一边吐掉了嘴里用来呼吸的管子收好,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近真是大意了啊,比预期晚了两个小时,莫非是因为这么久没看到隐兽所以懈怠了?还是因为刚才那个……
也真见鬼了,又是一个分不清的梦,而且无一例外有个斗篷男……牧都懒得去想了。自从多年以前在老杰克的地盘发生了那场事故之后,牧不得不混迹于荒野。值得欣慰的是,牧渐渐发现了自己的战斗天赋。为了荒野生存,他选择了成为一名猎人。
在大时代中,抛去危险不谈,猎人算得上是十分不错的职业。猎人们接受任务,狩猎,或是被狩猎。活着回去的猎人有资格享有食物、女人,以及见到第二天太阳的权利。为了生存厮杀于荒野的牧,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牧在河水边洗了洗脸,扭了扭脖子,浑身骨节一阵咔咔的响动声,认准了一个方向,牧猛地窜了出去。
由于受到辐射的波及,这里的树木明显都大了几倍,形状也开始变得充满后现代艺术感。层层的树叶将本来就罕见的危险阳光完全挡在了外面,运气好的话倒是可以看到斑驳的树影。偶尔垂下来的阳光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圣光降临的错觉,可惜没人愿意静静欣赏这些美景。
这个湿冷与危险并存的世界,表面上看起来静谧祥和,不时传来虫儿轻轻的鸣叫声,野外的菜鸟很容易就放松警惕,直到他看见人生中最后的画面——那所谓的虫儿张着比他人还大的巨口猛地向他冲来。一般在这些巨口中都像是不要钱一样长满了密密的利齿,恐怖的咬合力压根不在乎你是否长了骨头。
一个露珠颤巍巍的顺着叶子滑着,专注的沿着叶脉向下,然后轻轻滴落在皮肤上。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干净的没有一点杂物,细腻的完全无法阻挡水珠的滚动似的。但是水珠还是在起伏的线条面前停下了脚步。似乎它也在感叹这副躯体艺术品一般的线条与肌肉,完美的恰到好处。水珠微微晃动,突然就慢慢陷了下去,融进了身体中。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嘴将它吸了进去。
牧没有动。在他已经用上了神感域的力量,集中全部的注意力的此时,这滴水珠的滑动无疑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挑逗。但是牧仍然保持着绝对的寂静。
今天,谁是猎人,到现在还不清楚。猎人与猎物,命运的指针还在摇摆不定,上帝也在皱着眉头无聊的拨着两方的筹码。原本以为仅仅会是比较麻烦的隐兽如今却给了他这般危险的感觉,这实在让牧措手不及。
“都他妈成精了。”牧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由于之前的考虑不够谨慎,牧只为手枪配备了普通的子弹,除此之外还有自己惯用的军用匕首。而目前这个状况,显然是军用匕首更有用一点。
牧原本还是逐渐接近着目标——隐兽。这也是个受到辐射影响而变异的家伙,大概和以前的变色龙有点关系,从名字可以看出来,它的能力是随着周围环境改变自身颜色,虽然不是完全一致,但是配上它本身超群的速度和有力的前肢,无疑让所有猎人都十分头疼。
牧在今天总算是品尝到了他以前盯上的猎物都是什么感觉。这股凉意仿佛是寒气逼人的匕首已经顶到了后腰上,随时都可能狠狠的捅进去。牧没敢轻举妄动,他还在等待,赌一赌自己是否对得起那张狩猎许可证。
周围的生物仿佛都感受到了这股有如实质的杀意,渐渐退出了这片区域,给两个家伙足够大的舞台。
双方就这么互相打量着对方。在双方精准的洞察能力与丰富的经验面前,对面的一切都仿佛赤裸一般暴露在另一方面前。
无声的压抑让牧微微兴奋了起来,不知道对面那个家伙是不是这么想呢?牧安静而有节奏的呼吸突然顿了下。
就在此时,一阵疾风袭来!
牧想也不想挥出了手中的匕首,同时左手早已准备好的手枪连续射击。极速挥出的匕首精准的迎上了隐兽的前肢,牧极限扭动着身躯,但还是没能避过另一只锋利的前肢。而当三发子弹争先恐后钻入隐兽腹部时,匕首切进前肢的钝感和手臂被划伤的疼痛感才如愿传入牧的大脑。
“噗通!”隐兽的身躯重重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渐渐不动了。
“呼……呼……”牧努力抱着树枝,大口大口的呼吸,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在此时得到释放,使得他差点没抓住手中的手枪。牧此时还能呼吸,可不能全归功于虚无的幸运。在刚才紧张的对峙中,牧渐渐处于劣势。这里毕竟是隐兽的主场,再拖下去显然非常不理智。
正如牧在细细感受着隐兽的同时,隐兽也在观察着他,知道这一点的牧利用此时的劣势,故意让呼吸顿了一下。就这一下,终于成功吸引隐兽抢先出手!先声固然能够夺人,但如果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时,这个剧本就显得十分残忍。过人的胆魄,出色的身手以及丰富的经验再次让牧笑到了最后。
又一次深呼吸,牧翻身跳到了地上,看着不远处隐兽的尸体。由于死亡而没有了隐身的能力,隐兽终于将全部的形态展现了出来。一米二看似瘦弱的身躯里却藏着巨大的力量,合理分布的肌肉让隐兽用于超群的速度。刀片一般锋利的四肢还布满了倒刺,在这片丛林中,隐兽无疑是非常成功的掠食者,然而此时此刻,它却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尸体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牧倒是没有那一份闲情逸致来感叹个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子,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回想着刚刚的画面,牧轻轻迈出了一步。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隐兽此时猛地窜起冲向了牧,短短七八米的距离在隐兽傲人的速度前微不足道!在已经失了先手的情况下,隐兽没有选择逃窜,先不说逃跑的成功率,光是路上的麻烦,还有对其他掠食者的防备都将成为致命伤。所以隐兽选择了忍耐,它也在赌!只要牧稍微放松,进入到一个危险距离,隐兽将保证切下牧的头颅时牧脸上的表情依然是胜利者般的微笑!
而上帝肯留给它的时间已经不多,腹部后三个鸡蛋大小的伤口正汩汩的留着绿色的血液。不到半分钟,它将失去所有的力气,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筹码。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局!
然而……牧在迈出一步的同时,手中的枪也已经顺势扬起,两发子弹精准的飞向了隐兽的头部,倒像是隐兽自己撞上去了一般。隐兽的身体又倒飞了回去,如此近距离的击中,隐兽的头部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歪了下去。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飚了一地。
这场算计和赌博的最终赢家——牧此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一边收起了手枪,一边走向了隐兽的尸体。
“还真成精了。”牧也忍不住佩服隐兽的谋略,短短的时间内,双方斗智斗勇,层层相扣,换成另一个猎人,今天铁定要栽在这里。“厉害!”牧蹲在地上,用手指轻轻戳着隐兽的颈部。这里的肌肉异常发达,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交错在一起,难怪牧如此近距离的开枪都没把它的头轰飞。牧掏出了匕首,费力将肌肉切割开,观察着内部的构造。看着看着,牧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他低吼一声,一口咬了上去,狠狠吸食了一口。一瞬间,牧的大脑被快感所填满,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通过血液进入了牧的体内……
牧拖着隐兽的尸体,步伐轻松的走在林间,心情大好。
刚才的战斗实在凶险无比,而此时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想的话只会觉得精彩万分。
只是……牧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最后嗜血的疯狂,胸口有点闷闷的。他当时完全没有丧失理智,反而清醒无比,但是有一股冲动,好像是个低沉的声音在诱惑他:“快,品尝它的血液吧,多么美味!”这股冲动让牧实在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品尝那来自深入骨髓的快感。
牧并不是以吸血为食,他也吃得是正常的饭菜,只是偶尔对一些猎物十分感兴趣。仔细想来,好像忍不住下口的都是些十分强的家伙。老天,可别让我遇到高阶的能力者啊,说不准哪天就跑去抱着人咬一口啊。
牧虽然有点头疼自己的特殊嗜好,但这还不是重点。每次特殊的进食之后,牧总会奇怪的发现,自己的进化值又猛增了许多。这对于其他能力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十分让人兴奋的事,可换成了牧却总是感到不安。他的进化值其实一直在默默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