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基本没啥实质性的工作,就是认识人,过手续,这一期的招聘,除了赵敢外,创意部还招了另外两个女孩儿,一个是研究生学历,另一个却是职高毕业,但人都灵光的很。
创意部老大叫王鸥艺,就是面试过赵敢的那个中年女人,她的职位是执行创意总监,但大家通常都叫她王总。芸姐那可不是谁想叫就叫的,除了自身实力强悍外,关系也得杠杠的。
执行创意总监下面,又分为了五个小组,每组分别由一名创意总监带领,直接听命于执行创意总监。当然,值得一提的是,执行创意副总监是个精明能干的男人,名叫李思密,也就是赵敢在第一轮面试时的那个主面试官。
赵敢所在的小组共有十二个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文案人员光是业余的纸质小说就出了一大堆,美术工作者也都是得过国际性的平面设计大奖的人才。当然,整体宣传方案的制定还是赵敢这些人来做的,也就是真正的创意人员,这伙人有五六个,赵敢一一与之寒暄。
在这伙人里,赵敢发现几个很奇葩的人物。其中一个是名小姑娘,名叫张静,也就二十来岁年纪,小姑娘刚看到赵敢的时候就盯着那件假名牌看了半天,然后以着女性特有的高分贝声音喊了句:“呀,你穿的竟然是阿玛尼啊!”
这一喊不要紧,公司里几个穿金戴银的剩女都看了过来,等众人看的差不多了,张静才又恍然大悟的补了句:“哦,看错了,不好意思,原来是假的。”
赵敢很赶时间的加了句:“城东夜市地摊上的,你要是想买来送男朋友,我可以帮你带,三十块钱一件,保证童叟无欺。”
“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张静突然又娇声说了一句。
边上的胖子刚刚吃完早餐,将足足七八个食品袋塞进了垃圾桶,意犹未尽的嚼了嚼舌头后把阿玛尼品牌的发展史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胖子本名叫陈航,学生时代也是标准的问题男,仗着块头大经常欺负别人,还时不时的出些鬼点子整老师,搞得整个学校都乌烟瘴气的。
但别看人家其貌不扬,肚子里还是有真才实学的,甭管是啥文字,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毕业于平津大学广告系后,凭借着通古晓今的广告案例,外加个人创意的天赋才能,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弘广广告,并成为创意部内的骨干人士。
广告公司永远都是创意与活力并存的地方,一伙人侃大山侃的浑然不知疲倦,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赵敢打通杨东文的电话,早就约好了今晚一块喝酒。
吃饭喝酒还是在老地方——留香阁,杨东文啧啧的看了圈赵敢的东方之子,心中也有些惊咋,但却没问什么。虽然是十多万块的低档车,好歹也是辆四个轮的,他杨东文自己就买不起。
还是老规矩,一瓶八年陈酿的二锅头,等菜的空当,赵敢递给杨东文根红塔山,自己也点起一根问道:“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应该有什么事吧?”
杨东文没点烟,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狠狠的砸了砸嘴后说:“流怡走了。”
“走了?”赵敢一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杨东文狠狠的吸了口烟后说:“前几天的时候,她家里边来了电话,说是她爸得了肾病,治疗费得好几十万,她问我有啥办法没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三年攒的钱都拿出来也就五万,然后找朋友哭爹喊娘的求了一番,就凑了三万多。”
“没和小强说吗?”
“没有。”杨东文有些怅然,“这三年来麻烦他太多了。”
赵敢点点头,知道还有下文:“那后来呢?”
“后来你也知道,流怡是做售楼小姐的,每天见的大款多了去了,很多都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我心里头一直就闹得慌,但没啥把柄,再加上自己没本事,也没和她说个啥。可没想到的是,她爸刚一出事,就有一个富二代找了过来,说是愿意帮她出所有医疗费,至于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赵敢也拿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虽然社会就是如此,时代瞬息万变,但我们活在这个社会上的人难道就不可以不那么善变吗?类似的事情,大学时就发生过一次了,那时苏流怡就是离开杨东文,然后跟一个富二代跑了。可没想到的是,在几年之后,当杨东文不计前嫌的要与他再续前缘时,那个势利的女人竟然再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本来酒量还不错的杨东文,刚喝一杯,就有点醉了,又悠悠的说:“我们分手那天,他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
“我感谢你的真心和守候,但是当我在冬天里瑟瑟发抖的时候,给我披上羽绒服的并不是你。”
赵敢突然笑了,很无奈的笑了。其实,在现实与理想的对撞中,若是从某些角度来看,苏流怡的抉择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依旧错了,错就错在她对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兄弟!
二人又满满的喝了几大杯,然后结账离开,出了店后,天已经全黑了,外面寒风簌簌。赵敢一把将醉的烂泥一般的杨东文从自己肩头拉开,紧跟着就是一拳冲着面门打去。
这一拳打的很重,杨东文踉跄着跌坐到地上,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眼神却是一片茫然。似乎自己的兄弟打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一团空气。
赵敢没有任何要手软的意思,半躬着身子,又把对方的衣领揪起,然后冲着脑袋又是一拳。
“你TMD给老子醒醒!”赵敢手指着杨东文的鼻梁,一字一顿的说:“记住,你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牺牲一切,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消沉堕落,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去死,但前提是,要有一个值得你这样去做的女人!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天说过什么话吗?混出个人样来给他们瞧瞧!他们是谁?是这个冷冰冰的城市,是那一幢幢贵如金银的高楼大厦,是TMD每一个小瞧过我们的人!”
“杨东文!”赵敢干脆把杨东文拎了起来,“老子今天还真告诉你了,社会本来就没多少公平的,公平就是上帝在造人时说的一句梦话。但是,你要记住,只有在公平之下,你才需要接受公平的制衡,当有一天,你足够成功的时候,公平完全可以由你来缔造!”
杨东文的身上酒气熏天,半醉半醒的聆听赵敢的长篇大论,脸通红的像猴子的屁股,嘴里还不知道在依依呀呀的喊着什么。
赵敢又将他一把扔到地上,说了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没过多时,赵敢便又返了回来,杨东文虽然还没有酒醒,但眼神比刚才清澈多了。
赵敢伏下身子,刚好达到和杨东文差不多的高度,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扎钱,重重的拍到杨东文手里,如此这般重复,不过多时,杨东文怀里就堆满了足足几十扎钱。
这些钱,都是每扎一万捆起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有几十万块钱。
好多路人都好奇的围观起来,连几个刚毕业的实习民警也凑过来看,赵敢头也不抬的大喊一声:“都TMD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