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萧剑鸣所料,鬼子的进攻于午后发起,以东门为主攻方向,冲在最前面的是十多车九五式轻型坦克,后面是集结冲锋的步兵。十几辆坦克发出的隆隆声震地大地都在轻微晃动。
“狗日的……终于……来了!”躲在一堆废墟后的孙二狗一边说着,一边坚起大拇指调整着射击诸元,在他的旁边还有三名炮兵和一门崭新的战防炮。
雄鹰师的战防炮一共有八门,但鹰剑鸣命令不到最后关头,不得使用。巷战的时候,一直用燃烧瓶和反坦克地雷与鬼子坦克周旋。现在,终于是让战防炮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坦克越来越近,孙二狗亲自调整着炮口,猛地拉下了火绳,炮弹拖着绚灿的尾冀,飞膛而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狠狠地砸在了一辆坦克的炮塔之上。
“轰隆!”坦克的炮塔被炸飞了天,耀眼的火光旋即腾起,将坦克残骸挟裹其中。紧接着又是一声炮响,另一门战防炮射出的穿甲弹又轻而易举地将又一辆鬼子坦克爆成了火球。
“快撤!”孙二狗急声命令道,他知道这鬼子的坦克可不是玩具,自己所处的地方马上会遭到炮火报复,他和另三名士兵拼命推着战防炮跑。果然,至少有二辆坦克调转着炮塔找准了目标。下一刻,二架37MM主炮同时颤抖了一下,冒出了白烟。射出的二发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了孙二狗刚才藏身的地方。
“轰轰轰”砖瓦乱飞,沙石飞溅。孙二狗已经转移的够快了,但还是有两名士兵被汽浪高高掀起,又血肉横飞地重重落下,更有一名士兵的身体被炸成了两截,鲜血狂喷,惨不忍睹。与此同时,另外一架战防炮躲闪稍慢,被坦克射出的炮弹炸的四分五裂,三名炮手更是被炸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铁蛋,二娃!”孙二狗撕心裂肺的叫着,此时此刻他竟然一点也不结巴了。他又怒骂一声“狗日的!”将炮口调整过来,还剩下的一名炮兵迅速装填上了炮弹。这时一辆日军坦克已越来越近,黑洞洞的炮口已瞄准了战防炮。孙二狗毫无惧色,依旧确定着射击诸元。终于,战防炮怒吼一声,射出一团炫目的火球;与此同时,日军坦克也咆哮着轰出了一枚炮弹。
“轰隆!”“轰隆!”两发炮弹同时击中各自目标,鬼子坦克的炮塔再次被炸飞了天,又正好落到后面的鬼子群中再度爆炸,一片鬼子在轰然中倒在血泊之中。
孙二狗在刚才打响战防炮的一刹那,一个就地翻滚出去十多米远。当战防炮被炸飞时,只有几片横飞的铁片划伤了他的身子。可另一名国军炮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身子同战防炮一起,被炸成了几段。抗日战场上,又多了一位不知名的英灵。
一下子就损失了三辆坦克,但这并没有影响鬼子的进攻步伐,他们今天必须要拿下武昌城。坦克继续前进着,履带碾压着地面,发出的隆隆轰鸣声愈来愈强烈,仿佛地底下有只庞然怪物要钻了出来一般。
一面半壁残墙后,许长安将抽完的半个烟头一扔,狞声道:“弟兄们,该让鬼子们尝尝地雷的滋味了。二贵子,拉雷!”
一个个头高大的国军中士应了一声,在墙角处拾起一段绳头,猛地一拉。“轰隆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股股窜起,沙土碎石四处乱射激飞,灰尘腾起遮天。
爆炸声中又有两辆坦克被瘫不能动弹,后面的鬼子兵更是被炸地东倒西歪,成片的倒下。甚至有块弹片飞起划破了许长安的脸颊,他骂了一声:“他娘的,刘顺这个兔崽子埋了多少地雷,险险把老子也炸飞了天!”
爆炸刚刚结束,密集的子弹就如满天飞蝗般的射来,其猛烈程度,远超鬼子的心理准备。大部分鬼子认为,刚才的飞机轰炸已足以摧毁国军的有生力量,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强的力量反击。不过鬼子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利用重机枪、迫击炮和掷弹筒进行反击。子弹嗖嗖嗖的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炮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鲜血随着声声惨嚎哀叫不断飞洒四溅,人的残肢断臂在满天飞舞,浓烈的硝烟弥漫笼罩着战场。
这样的情况同时出现在城区的各个地方,战斗异常的残酷激烈。有时一幢破旧的楼房都要经过反复的争夺,双方好象都杀红了眼,绝不退让半步,死亡的人数都在不断上升。
一幢被炸垮一半的三层楼房中,一名国军少尉正带着八人的穿插小队其中四人隐蔽着,另四人则藏在附近的另一堆废墟后。少尉拿着一把中正式步枪, 目光冷峻。在前面一百多米远一个小队的鬼子正猫着腰小心冀冀地搜索着。
少尉将中正步枪的准星慢慢套准了一名鬼子曹长,扣动了板机,那曹长眉间溅血,应声而倒。鬼子反应神速,子弹立刻蜂拥而来。少尉早有准备,伏身低头,身子向前爬行了几步,将枪口伸出墙上的一个缺口,再开一枪,又是一名鬼子毙命。
于此同时,国军机枪手抱着一挺歪把子居高临下就是一通猛射,一下子就扫倒了八、九个鬼子。机枪手兴奋的道:“佬佬的,小鬼子有种的就……”,话刚说到这,一颗子弹飞来从他的额头射入,又从后脑壳飞出。机枪手面色惨白,一言未发,直挺挺的倒下了。
少尉的神色既不悲伤,也不愤怒,只是双眼中迸发出更加冷凛的光芒。他忽然挺起身子伸出掩体,抬手一枪,刚才那名阻杀国军机枪手的鬼子脑袋如西瓜般被打爆,血雾四散。之后少尉又迅速的隐身墙后。
“八嘎!杀给给的干活!”领队的日军中尉怒骂道。一名日军掷弹筒手对着小楼就是一下。“躲!”少尉和两名一直未探头的士兵连续翻滚,似图躲开爆炸。就在这一瞬间,黑乎乎的炮弹绽出火焰“轰”地爆炸,一名躲闪稍慢的国军被炸的血肉淋漓,再也没了气息。另一名国军士兵也是炸的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大军,挺的住吗?”少尉蹲在一面残垣后问道。
“没问题,就算是见了阎王爷也好歹拖着两名鬼子去。”大军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