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受那怪物的影响。

但导游的眼神，实在是很奇怪。

他装作不经意地抹了抹眼睛，其实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小封……”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觉不觉得……这个导游，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方封峰转了转眼珠，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这个导游，从气质上来说，似乎与其他的普通导游并不相同。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理智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笑了笑，“没事，我不强逼你说，这一次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去高校一探究竟？”

蓝凌和方封峰同时点了点头，双眼留下一丝疑惑。

“那就我陪你们去。”他有些清瘦的身体在此刻似乎充满了力量，“那里的戒备不是你们两个小屁孩就能浑水摸鱼摸进去的，还得我给你们带带。”

蓝凌皱起了眉头，对导游这番话显然很不理解。难道他也知道我们知道的线索？他哽咽了一下喉咙，随即摇摇头。那张纸条应该只有他打开过，别人没什么可能知道。

“我们去那里有正事要干……”方封峰的话切断了蓝凌没有思绪的思考，“不是随便逛逛，你还是别跟过来了，可能有危险呢？”

“哈哈！”导游捧腹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世间最为搞笑的事情一样，鞋子在地板上欢快地蹦来蹦去，“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啊……”

“小觉察者们？”

蓝凌身体震了震，诧异地看向眼前这个已经有些让他看不透的导游，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却被眼尖的导游一眼看穿。

“这是本能吗，啧啧。”他将刘海撩起，伸了个懒腰，显得有些惬意，“你们这些臭小子啊，就喜欢装，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险，你真以为你们不会死？”

“死了你们爸妈怎么办？”他勾起嘴唇，眉毛戏谑地挑了挑。

蓝凌耸了耸肩，看向导游的眼神变得有些肃重，“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线索，但是看起来你的阅历应该不错。”

“但我见过比你还要强的。”蓝凌双手插向裤兜，在他的眼里，吴枫的厉害远远在这个有些自恋的导游之上。吴枫可是能让灵魂安眠的……

方封峰听到了导游的话语，不禁攥紧了双拳，脑海里再度闪现出两道虚假美好的身影。

这是他离开上海这么短短半天以来，第二次想起那两个令他厌恶的背影。

“不说了，这一次就我带你们了。”他甩了甩干净的黑发，向蓝凌伸出了右手，嘴角洋溢着兴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生，是一个退休了的觉察者。”

蓝凌看向他认真的眼睛，巧妙地掩饰了内心的震惊，同样地伸出了右手。

记得上一次，跟我握手的，是那个老家伙呢……

但他没有发现的是，在那一刻开始，他得到的不仅仅是莫生的友谊。

还有其他更为古怪的东西。

蓝凌松开了莫生不算有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正式把他当成自己人。“你说你是觉察者？”他咬了咬牙根，想寻找出一丝痛感，“不知道这觉察者是什么意思？”

莫生老练地看了看周围，剁了两下脚，示意蓝凌不要多说话，“有人，莫慌，估计又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小人，看着点。”

蓝凌点了点头，看向了一直低着头望向地面的方封峰，小心地摇了摇他的肩膀。然后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人群。

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啊……？蓝凌疑惑地眨了眨眼，再次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点。莫生看到蓝凌这番摸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两人拉到了餐厅的角落。

“小屁孩，观察不是像你这样没有方法去观察的。”莫生挑了挑还在深思的方封峰，表示他也没办法，“观察不仅讲究仔细，同样重要的还有时机。”

“刚才你观察的时机，慢了一点。”他挠了挠脑袋，“就这样，一会吃完饭我还要带你们去逛逛，这样的旅程我最喜欢了，至少我的自由时间会多一点。”

方封峰仿佛醒了过来，看着已经聊上天的蓝凌二人，疑惑地看向两位，却发现自己好像多余了一样，无辜地站在两人之中。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给我说说。”方封峰看向一脸无奈的蓝凌，撇起了嘴巴。

蓝凌摸了摸下巴，对于方封峰，他还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听莫生所言，这里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刚才的聊天内容，还是不能当众说出。

“莫生，我们可以先回宾馆吗？”蓝凌想了想，对他使了个眼色。莫生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蓝凌极为隐晦的信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小萝莉……我最喜欢了。”他拿起刚才蓝凌喝过一点的饮料，毫不顾忌地一口饮尽。

蓝凌无奈汗颜，拉起了方封峰的手臂便往旋转餐厅外走去，再也不管餐厅发生的事情。

就在蓝凌走出大门时，坐在餐厅边缘的一道身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走一道比较少人走的通道，追上蓝凌和方封峰的脚步。

“小妹妹……”莫生俯视着扎着清爽马尾辫的徐梦，理所当然地大笑了两声，随意地靠在床上，眼神中有一丝戏谑，“不不不，应该叫你……小仇恨呢。”

“为何阻我？”徐梦的嘴里竟然露出了纯正的男声！低沉而有力。她伸出了右手，想要触碰莫生的身体，却被莫生反抓住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生，是已经退休了的觉察者。”他的脸上仍残留着盈盈笑意，但更多的是认真冷酷，“虽然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起码可以留住你。”

“偷窥狂。”

徐梦恼羞成怒，左手以极快的速度伸向莫生的脸庞，莫生脸色一凝，勉强地躲过了徐梦的左手，同时松开了她的右手。

“我真的只是个觉察小小啊！”莫生的眼睛闪现着久违的光芒，“我这种人不是跟你这粗暴无礼的厉鬼打情骂俏的！”他看着徐梦有些发黑的手心，额头流出豆大的汗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莫生再也不做任何留恋，撒腿就跑，惹来众人的围观。徐梦看见刚才还在羞辱自己的人如今逃之夭夭，不禁跺了跺脚，愤怒地追了上去。

莫生感受着从背后而来的杀气，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觉察者又不是打架的，虽然接下来没有办法陪那群叔叔阿姨啦……

但还有另外一个导游呢……他的嘴角深藏一丝狡黠。

蓝凌和方封峰走在大街上，感受着久违的风，各自的感觉都有些与众不同。

方封峰一路都没有说话，蓝凌谨慎的动作已经告诉了他许多。再怎么勉强，他也不肯这个时候说出来，还不如等到他肯说的时候呢。

蓝凌其实并没有方封峰所想的那么拘谨，只不过步伐稍微轻了点，他望了望上方，残月当空，成片的云彩单调地飘动着，构成一道冷清的画面。

“要不要什么吃的，我带着有钱。”蓝凌摸了摸裤兜，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莫生起来。听他说那是个小女孩来着？蓝凌挠了挠头，他一向对大概是二次元的词汇不太感兴趣，身为胆大的少年，他的主要任务全都放在了恐怖小说上。

小女孩应该厉害不到哪去吧……蓝凌习惯性地自我安慰了一下，转而把目光放在了有些奇怪的方封峰上，他对蓝凌点了点头，摸了摸他干扁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蓝凌捧腹大笑，他当然知道方封峰的窘况，对于大叔大妈的“严刑拷打”，就连他也没有任何方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视他们为不见。

“去哪里吃，我都快饿死了，最好就一点小吃之类的，晚上还是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显然方封峰是懂养生的，他挑了挑眉，邪恶的双手伸向蓝凌同样干扁的肚子，露出神秘的微笑，静静地望着蓝凌，没有说话。

“我今天晚上光顾着想事情了，啥东西都没吃着……”蓝凌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么去哪吃。”方封峰传来“咕噜”的声音。

“就那间茶馆吧。”蓝凌眼睛里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听说，她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