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乃是东土十国之一的大国,地处东土南部,疆域数千里,人口过亿。
在杨国南部群山当中,有一个极大的江湖门派,唤作天剑堂,乃是杨国境内有数的几个顶尖江湖门派之一。
此时,在天剑堂山门内一处偏僻的宅院之内,正有一名玄衫青年手持一柄五尺长剑迎风而舞。只见随着这青年手腕的翻动,他手中的长剑刹那间就幻化成了一道白龙在其周身之间翻转。
旁人看上去,不由得就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剑光虽美,但是明显却是杀机暗藏。这青年赫然是一名用剑高手,只看这一手剑法就可以知道,他即便还不是宗师级数的豪侠,也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一流好手。
玄衫青年的动作很快,只一盏茶的功夫,三套剑法就在他手中依次流转而过。
也就在其收功而立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练剑的一名黄袍青年就鼓掌喝道:
“好!这才年余未见,贤弟的功力竟就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看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我天剑堂就又要多上一名年轻的宗师级豪侠了。”
听到这黄袍青年夸奖中又带着一丝佩服的话语,这玄衫青年却是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反倒是看着手中的长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即便是成了人人敬仰的宗师豪侠又能如何,在那些真正的世外高人眼中,我等也不过是一群稍稍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当日那七杀宗的闫兴烈比起现在的我来,不还是要更胜一筹,我二人齐上也战之不下。可是在那还在稚龄的道童手中,竟弹指间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每念及此,我就有一种心有余悸之感。有时候我真是有些不明白,我辈习武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世间的财富名利在那些仙家人物眼中,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玄衫青年带着迷茫之意的话语,之前带着高兴之色的黄袍青年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
“凡人有凡人的命运轨迹,仙人有仙人的行事准则,我等不过只是普通的芸芸众生,又何苦去苦苦追寻那些仙人的步伐呢?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为财富名利而活,不也过得挺潇洒的吗?”
“我知贤弟你素来心志高远,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但是命运就是命运,是人一出生天道就定下的轨迹。我相信即便是那些仙家人物想要逆天而行,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贤弟又何苦钻进这个死胡同里,把自己堵死在里面呢?”
黄袍青年的话并没有引起玄衫青年的共鸣,不过玄衫青年显然也并不想再继续和黄袍青年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对其问道:
“王师兄最近刚刚接手了外事厅的事宜,可是一个大忙人啊,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看小弟练剑呢?”
看见玄衫青年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黄袍青年也并没有在意。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师弟这一年多来一直在闭关练剑,可能并不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我们与七杀宗的关系就急剧恶化了起来。外事厅这段时间一直就在全力防范着七杀宗的进犯,反而放松了对于辖区的管理。”
“这不,三天前就在我天剑堂的山门百里之外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小山村,百余户人家,一夜之间竟被屠杀的一干二净。多少年了,我天剑堂的势力范围之内没有发生过这样耸人听闻的大事。堂主已经责令外事厅尽快拿出一个交代出来。”
“但是为了防范七杀宗,外事厅已经抽掉了所有的一流好手,哪里还有精力去处理这件事呢?为兄无奈之下,只好来找师弟帮忙了。”
黄袍青年的话让玄衫青年眉头一皱,一夜之间屠戮百户平民,能有这样的手段,必然是江湖上成名的豪侠。不过杨国朝廷律法极严,即便是天剑堂这样的江湖大派也不敢以武犯禁,也不知道是谁敢有这样的熊豹子胆干下这样的泼天大案。
就在玄衫青年心理犯嘀咕的时候,就听那黄袍青年接着说道:
“经过这两天的明察暗访,外事厅已经可以确定,这件大案就是燕北狂侠欧阳吉干的。并且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接下来就请师弟出手,帮为兄将这狂徒拿下了。此事之后,为兄必有厚报。”
等黄袍青年将话说完之后,玄衫青年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只是些许小事罢了,那欧阳吉虽说在燕北有着诺大的名声,但也不过只是一个一流高手罢了。凭我现在的功力,百八十招之内就可以将之解决。”
“不过那欧阳吉一向只在燕北活动,据我天剑堂山门足有千里之遥,怎会突然跑过来干下这等人神共愤的屠村血案呢?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由?”
听到玄衫青年答应出手之后,黄袍青年明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于玄衫青年后面的疑问,他反倒并不是很在乎,随口就说道:
“欧阳吉的想法没人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既然敢在我天剑堂的地盘之上明目张胆的挑衅,我天剑堂也不会介意用他的人头再次树立威信。”
对于黄袍青年的话,玄衫青年显然也是十分赞同的。至于说能不能将那欧阳吉击杀,他二人却都不是十分的担心,因为出手的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年侠士——天剑堂张重。
别看玄衫青年好像话不很多,相貌也十分的平凡,但是他在江湖上可着实凭借手中的长剑杀出了一番名堂出来,至少在一流高手的圈子当中,他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解决完了正事之后,那黄袍青年也并没有再在张重的院子里面多呆,匆匆告辞了一声之后,就向着天剑堂中央走了过去。就如他自己说的一样,这段时间他可真是忙得很,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在这里多聊。不仅是因为他是外事厅的主管,还因为他是天剑堂堂主之子——王战。
随着天剑堂堂主年事的增高,王战已经逐渐开始接受天剑堂的大小事务,开始为继位堂主做准备了。
而王战之所以如此重视张重,也是因为张重年少成名,是整个天剑堂青年一辈的领头羊。在王战的设想当中,张重就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好好儿笼络了。
只不过王战并不知道,被他倚为左膀右臂的张重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之时,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张重本是天剑堂势力范围之内的一个普通猎户之子,少年时双亲死于猛兽嘴下,他因此被天剑堂收养。
十年时间,他凭借这超人一等的悟性,习武一日千里,渐渐在天剑堂,乃至江湖上声名鹊起。
但是无人知道,就是因为少年时痛失双亲的遭遇,令张重心中有一股旁人所不知道的渴望。那是一种对于力量的渴望。
一直被他看作顶天立地的父亲沦为野兽的腹中之食,这样的冲击对于心智刚刚发育的张重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自那之后,在他心中就又一种奇怪的危机感,他想要掌握强大的力量,不求天下无敌,但至少不会让他成为别人的食物。
正是有这样一股信念的支持,张重才能日服一日的修习武艺,因为这样看可以让他变得强大起来。但是就在一年半以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心中对于习武的信念有所动摇了起来,他感觉到,现在他虽然可以习武变得强大,但是他依然不能通过武功让自己变得安全起来。
一年半以前,张重修成了天剑堂百年无人窥得门径的掌剑术,肉身为剑,却可碎金断玉。正是这门绝学让刚刚突破一流之境的张重成为了一流高手当中有数的几人。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和王战奉命追杀七杀宗犯境长老闫兴烈。闫兴烈不愧是老牌的一流高手,张重和王战两人联手竟也不能奈何得了他。三人一路走一路战,最后来到了一处无名道观当中。
那闫兴烈一路上被两个小辈追着打,本就一肚子火,冲进道观当中就想大开杀戒。但没想到那看起来占地极大的道观当中竟只有一个看门的童子。
闫兴烈冲进道观当中之后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那看门童子随手弹出的一道火光化成了灰烬。
当时在后面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重和王战真是吓的亡魂皆冒,想也不想的就夺路而逃。辛好那看门童子也不屑出来追,他们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这件事对于王战来说只是一件有些后怕的险事,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只要不刻意去触碰,也就没什么大不了得。
但是对于一心追求力量的张重来说,那就是让他寝食难安的大事了。他只想到,今天闫兴烈能碰到一个这样恐怖的人物,那明天他是不是也会碰到。要是这样的人物要对他出手时,他该怎么办呢?坐以待毙,还是拼命反抗,他又用什么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