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半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的郝健苦笑着道：“我没想过您还会亲自来见我。”

他话刚一说完，马老那张平静的脸被愤怒所替代，蹭的站起身来，顺势就将手中的材料丢在郝建身上，白色的纸张打在郝建的脸上，散落了一地。郝建依旧夹带这苦笑，没有说话。

“值得吗！”马老咆哮道。

郝建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马老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咆哮的声音接着响起：“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把你当成儿子一样对待，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青铜种子计划里一百多个孩子，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如果没有六年前的事，你或许就是我的接班人，甚至以你的才能进入3号也不是不可能，可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才能，好，你把自己的前途当作儿戏！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对你的战友动手，78条国安局精英的性命啊，他们都是你过去战友同志，你居然下得去手？”

郝建眼神中流露出片刻的内疚，但很快被决绝替代，道：“从那件事发生开始，来阻止我的，都不再是我的战友了。”

马老听他这么说，脸色更加愤怒，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丢在郝建的额头上，郝建并没有散开也没有用气遮挡，硬挨了一记，鲜血缓缓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马老看着郝建快被鲜血沾满了脸，脸色也从愤怒变得悲痛，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不少，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郝建站起身来，慢慢擦掉脸上的鲜血道：“如果当年是您站在我的位置上，您又会怎么做呢？”说着他的脸变得狰狞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指甲刺破了手掌鲜血滴到地上，他缓缓道：“我没得选择，我只能一路杀下去，您知不知道，我是多么想亲手一点点把那个混蛋的骨头捏成渣子。”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张军和白雨霖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他们刚才听见玻璃落地的声音，以为里面发生了变故，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张军看见郝建满脸狰狞，以为他要暴起伤人，惊骇道：“修罗，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可是军区，就算你是三头六臂也别想活着跑出去！”

“住嘴！”这一声却是马老发出的，他抬起头看着郝建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对我下手，唯独他不会，你明白了吗！”

张军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老，不知道该什么什么，白雨霖则看着郝建，她不明白马老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这个凶名赫赫的男人。

刚才的几声咆哮让马老脸色有些苍白，从口袋里摸出了药瓶倒出几粒药吞到口中，脸色才渐渐松缓，开口道：“雨霖，帮郝建止一下额头上的血。”

白雨霖虽然心里不解，但是马老的命令还是不敢违抗，从柜子里拿出医疗箱要为郝建止血，郝建摆了摆手，一团淡黄色的气出现在额头上，那本就不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一会功夫就已经完好如初。

白雨霖看得心中大骇，就是他是A级觉醒者，可这样的恢复能力未免太过恐怖了吧。

马老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几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你的实力倒退，要是没有这六年，你恐怕早就已经踏入S级了，可惜。。。。。。”

郝建脸色也再没有刚才那么狰狞，又变成刚进来时那种严肃的表情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您这次亲自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直说吧?”

马老正色道：“你对AI了解多少？”

郝建道：“人工智能？我只是大概知道一些。您难道要我开发这个？那我可无能为力。”

马老道：“你放心，我让谁开发也不会让你开发。”

郝建额头有些发黑，心说你老人家要不要这么直接。

可马老却并在意他这些感受开口道：“米国的AI一直处在世界顶尖水平，我国的技术至少可米国相差了两代，最近米国一架无人机在三角地带执行任务被当地军阀意外击落了，核心芯片的自毁系统出了问题，并没有启动。”

三角地带位于华夏的南方，那里密布着十几个小国，大多都处在战乱中，当地军阀割据一方，国家政府根本无能为力，所以又有无法地带之称。

郝建道：“您是想我把芯片从军阀手上抢过来，这未免有些太困难了吧。”

马老道：“没有那么复杂，那个军阀头子已经答应把芯片买给我们，我要你做的就是带人安全把芯片护送回来，根据我们的情报，米国方面已经有所行动了，所以这次行动恐怕会直接面对米国军队。芯片的价值你也应该明白，有了它我们的AI技术至少能进步十年，所以这次任务就算是和米国军队动手也一定要完成！”

郝建道：“照您这么说，那这次去是九死一生，现在我已经不是国安局的人了，为什么要接受这个任务？”

马老呵呵一笑，开口道：“你小子倒是和以前一样爱讲条件，你放心这次不会让你白干，一号首长已经发话了，如果你能帮国家拿回这个芯片，国家就给你特赦，让你真真正正成为一个自由的公民，不会再有国安局的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了。”

郝建道：“我现在不犯法也算是自由的公民啊，而且就算到时候我完成任务，犯了法照样不是得被抓起来，这个条件对我可没多大用处。”

马老有些生气道：“那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我告诉你小子可别不知道好歹，你恢复了自由公民的身份还能重新回来国安局来，首长给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郝建道：“我可没打算重新回来。”

马老脸色有些发红道：“你不回来能干什么？难道你还真的准备给黑帮当一辈子的管家吗？”

郝建神色不变道：“您不必多说，反正我是没有回来的打算的，给林家当管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每天过的踏实。”

马老气的嗓门不自觉大了起来，道：“幼稚！你以为林岳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他在双庆可以算是半个皇帝，你以为他偌大的产业都是自己一分一毫挣出来的嘛，他干得哪一件生意不是沾着血?你跟在他身边迟早被他的生意卷进去。”

张军和白雨霖听着马老的咆哮，不由觉得古怪，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年迈的父亲在训斥叛逆的儿子一样。

郝建沉吟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道：“我的血曾经为了这个国家而流，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林老爷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对我有知遇之恩，林小姐虽然脾气乖张了一些，但也是口硬心软，而且比起国安的十几年我更喜欢在林家的短短数天时间。所以我不会离开他们的。”

马老那张愤怒的脸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你提个要求吧，我尽量满足你。”

郝建道：“我的要求很简单，首先是恢复我自由的身份，其次林家最近恐怕会遇到一些麻烦，我想要一个权力，能够在某种范围能进行反击而且不受到国安局的干扰。”

马老思考了一阵道：“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权力，但是只限于对地下势力，当然如果你威胁到了国家的利益，我也一定会亲手抓住你！”

郝建点了点头道：“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执行任务这几天，我希望国安能保护好林小姐的安全。”

马老道：“没问题，雨霖你这几天就负责林婉儿的安全。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让局里支援你。立刻就办！”

白雨霖道：“好的。局长”说罢走出了房间。

郝健道：“既然都没问题了，我什么时候出发？”

马老看了看墙头上的钟道：“现在！”

郝建被张军带出了房间，马老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发愣，许久以后，他露出一个笑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

“哪位？”

“首长！我是马国辉。”

“呵呵，是马老啊，怎么样他同意了没有？”

“他已经同意了任务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回到国安局来。另外他还加了几个要求。”

“嗯，可以理解，不必勉强他，我相信他最后还是会和我们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回不回国安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至于要求尽力满足，毕竟六年前是我亏欠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