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太平郡主——”
“一定要安全送郡主进宫联婚——”
花月满面颊下的土地震荡,似有许多人朝着她奔驰而来,慢慢睁开眼睛,远处一片火光,许许多多戴红穿黑的人厮打在一起,寒光乍现,刀剑交织。
这是……哪里?
花月满慢慢坐起身子,忽见一名全身素黑,连脸都蒙上了一半的黑衣人,落定在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那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朝着她伸出手。
花月满本能的连滚带爬,在地上无数的尸体之中翻滚着,身后忽一阵刀剑相撞之声,花月满回眸一望,只见是两名穿着元宝服的男子,将那黑衣人拦截了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气之余,却见更多的黑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跃跃欲试,花月满汗,格老子的,难道自己镶金边了不成?
垂眸之际,见地上躺着的人,不是黑衣就是元宝服,只有她穿的像是个大红包一样,就算扎死人堆里也光显异常。
还真是镶金边了……
余光,忽见一女子躺在不远处,花月满直接扑了过去,女子满身血痕,虽看不清伤在了哪里,但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花月满顾不得多想,连扯带咬的解开了身上的衣衫,包括朱钗耳坠一并除下,给那女子换上的同时,自己则穿上了那女子的衣衫。
侧身躺下,闭眼装死,心脏止住不的乱跳如鼓,她确实怕死,但更害怕的是她现在那一片空白的大脑。
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分不清东南,也找不到西北……
两名的黑衣人接踵而至,翻看了看被她交换衣衫的女子,不知是救还是要杀。
周围的厮杀声还在持续着,在火光的笼罩下,无数白刀子被捅进了身子,又有无数红刀子被抽了出来,浓烟滚滚,血腥弥漫。
乌云笼罩了夜空,连月亮都遮盖的密不透缝,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呼啸,雷声轰鸣,忽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直霹而下。
“咔嚓——”
花月满惊坐而起,放眼望去,满地的狼藉,横竖躺着许多的人。
他们有穿着喜庆的元宝红服,有穿着通体全黑的夜行衣,他们毫无生气的躺在一片片的血泊之中,在闪电的晃照下,三分可怖七分悲凉。
花月满惊看着眼前的一切,头疼的发麻,却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远处,忽然有影影绰绰的光点乍现,几个黑影动作敏捷的穿梭过树梢,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举着火把站在了花月满的身后。
花月满僵硬的转回身子,看着眼前这乌压压盯着自己的目光,咽了咽口水。
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其中一名黑衣人掏出怀里的一个画像打开,对比了之后,瓮声瓮气的道:“你是……”
花月满攥紧手里刚刚扒下来的衣服,摇头:“我不知道。”
别问她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
不远处,又飞跃过来了几名黑衣人,对着那拿着画像的黑衣人道:“前来和亲的太平郡主已经死了。”
“可还有活口?”
那几个黑衣人看了一眼花月满:“除她之外再无活口。”
拿着画像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就是她了。”说着,将画像放回胸前,伸手快速的在花月满的身上点了几下。
花月满被点的有点疼,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丁点声音。
打头的黑衣人弯腰将她甩上肩膀,不过是脚尖点地的功夫,便扛着她飞出了死人堆。
再次平稳落地的时候,花月满双眼发昏,双腿打晃,灌了一肚子的凉风,被豆大的雨点拍成了落汤鸡。
就算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多么的不忍直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发现这些黑衣人竟将她扛进了一处风花场所之中。
虽她是被他们顺着后门送进来的,但那扑脸的胭脂味,朦胧可见的妙影交错,还有那现在仍旧徘徊在耳边不散的靡靡之音,都能证明她心里的揣测。
“吱嘎——”一声,紧闭的房门被由外向内的推开,一年轻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及腰的墨发慵懒的垂散在身后,凤眼微扬,稍长的唇挂着一个向上的弧度,天生的笑面。
男子二话不说,阔袖高甩,一巴掌打在了黑衣人领头的面颊上,“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花月满心中一喜,难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谁知,那被打的黑衣人却直接跪在了地上,垂眸唤了一声:“主子息怒。”
这一声的主子,喊得花月满万念俱灰,一伙的……
男子目色阴厉,扫了眼屋子里所有的黑衣人:“秦洛呢?”
黑衣人又道:“得知太平郡主的和亲队伍提前抵达了祈天,他还来不及将替代品交给属下,便带着人去追杀和亲队伍,等属下带人敢去时,除了这替代品之外,再无活口。”
语落,黑衣人伸手指向了花月满。
花月满一愣,只见那男子已转身朝着自己走来,微微倾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面颊。
男子上下打量着花月满,花月满却将视线移了移,从那男子的脸上撇了开。
这男人美是美,但却美的不太正常,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像极了蛇眼,狰狞且兴奋。
“不错,倒是神似九分,就是脏了一些。”男子松开手,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你们先下去。”
黑衣人们松了口气,无声的离开了屋子。
花月满却绷紧神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坐在凳子上的男子。
她听懂了,她是这蛇精男急需的一个替身,不过是抓她来的那个祸首却已经死了,而她又刚巧意外失忆了,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是替谁的身呢?难道是这青楼里的花魁了丢了么?
男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轻轻地笑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寻来,自然是不会将你扔在这乌烟瘴气之地。”
花月满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卖肉的。
男子笑着又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太平郡主和亲的队伍已无一幸存,而你,又与太平郡主有几分相似,我打算把你送进宫做这个太平郡主,嫁与太子,衣食无忧。”
他说着,顿了顿:“而你所需作的,不过是帮我一点小忙就好。”
花月满又提气,大爷的,还不如卖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