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人道,边说,边缓缓出现在门口,身穿牙黄色长袍,正是二师兄南宫泰,而另一人则从窗中飞扑进来,一剑刺向独孤天龙:“王八羔子,竟害我独孤兄弟!吃老子一剑!”
来人一身青衣,正是六师兄孟震东!孟震东飞身一剑刺向独孤天龙面门,正是“玄素剑”中的一招“青线搏虎”!
独孤天龙大喝道:“何方小子敢施偷袭!”大喝声中一个“风荡迥柳”,以摇头斜身避过一招,随即身形一矮,一伸臂,掌一翻一张,竟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进手招术,来硬夺孟震东手中之剑!
孟震东怒道:“敢夺老子的剑,斩你魔爪子!”紧跟着手中剑一酣一斫连着滚绞,乃是取自四川“白龙滚海刀”
中的刀术“白龙滚斫绞”!
独孤天龙见状,嘿然一笑道:“你小子剑招好怪好快!待老夫空手与你玩玩!”边说边右手一个伸缩吞吐,以蛇形刁手刁出,但向下以拇、食、中三指复相击出时,用的乃是鹤拳手中的啄手!
孟震东手腕一振,抖出三朵剑花,飘飘飞向独孤天龙胸前,上、中、下三路,点刺“廉泉”“中脘”“气海”三穴!这一招反守为攻,正是“玄素剑”中一招精妙之着:“一线飘三花”。
独孤天龙轻敌冒进,招式已老,再无法变招,只好跃退一步,老脸不由红了一下,再出手时,已改为虎虎生威的天龙掌了,用内力发出的天龙掌,把盂震东攻出的剑招硬是给震歪。
孟震东气得嗷嗷大叫,人如疯虎,剑如飞电,展开“三十六手玄素剑”法,与独孤天龙战在一起。
独孤展鹏被眼前的变化弄得眼花缭乱,面对二师兄,不由一呆,随即装作不懂:“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泰淡淡一笑:“人逢得意时,总难免大意些!你与这位什么三伯谈的,大部分都让我们听到了。何必再装呢?识相的,念你无知,受人蒙骗,还回到师门来,如不识相,那么你向我出剑吧!师父虽夸你剑法已胜过了六师弟,和七师弟在伯仲之间,恐怕还过不了我这一关吧!”
独孤展鹏不由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人家来了多时,到此时由人家说出才知,岂不太失警惕了?
但事已至此,又岂甘受缚?
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他轻轻一笑道:“好!二师兄既然挑明了,我也明说了吧!我本是燕山独孤剑庄罗名尊之子。我现在得与我三伯独孤天龙走了!你也当知道,当初拜师习武,本就是师父逼我的,并非我故意卧底偷艺!二师兄,看在这两年相处的份上,何必闹翻?让我们走吧!”
南宫泰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独孤展鹏,然后下了决心,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你可以走……”
“谢谢二师哥!”独孤展鹏想不到南宫泰会同意放他们,忙谢道。
“但东西得留下!那个人也得留下!”南宫泰见了独孤展鹏大喜过望的样子,平静地道,“我们师兄弟一场,我不想为难你,但你也别叫我在师父面前交不了差。嘿嘿,小师弟,这,想你不会拒绝吧?”说到最后露着管家与商人式的狡黠的笑,嘲讽地望着独孤展鹏。
独孤展鹏这才发觉二师兄并没有真放过自己的意思,不由愤然道:“好!我总算没料错你!你拔剑吧!我知道你用的缅剑就扣在你束腰的腰带内!平时无缘,今日正好领教领教二师兄的高招!”
南宫泰并不拔剑,眨动一下眼睛,又堆起子圆圆脸上白喉:“小师弟,何必看不开呢?这件金鼎留下,大不了千金之价!重财宝而轻生命,识者不为。至于那人,嘿嘿,刚才要不是六师弟飞石打碎杯子,你吃下毒酒,还有命在?而你还想与他一起走!”
“不!你胡说!我三伯对我独孤剑庄忠心耿耿,他待我如亲伯父一样,怎会害我?至于那金鼎,本就是我家祖传之宝,你定也听到了,内中有我家家传武学秘诀在内,又岂能留下?哼!你想挑拨离间,又欲叫我置祖传重宝于不顾,那只能是妄想!”
旁边打斗声中马上传来孟震东的叫声:“师弟,二师兄没说错,这人——王八羔子,再接我一剑!——这人真要毒死你呢!我亲眼看见的——好我的龟儿子,老子不信斩不掉你这一对爪子!接我这招‘划水刺蛟’,再接我这招‘撩梅垂帘’!哈,你上当了!”
孟震东大笑声中,独孤天龙怒吼一声:“好小子,竟敢伤我!”
说完“呼”地一声一个“旋风车河”,人在退而复进之间,一条九节鞭已掣在手,一招“见龙在田”,夭矫如龙的九节鞭飞掣而出,鞭梢刃尖明晃晃一道白光,直奔孟震东眉心射来!
独孤展鹏飞眼看独孤天龙时,见独孤天龙左手手背上,血肉模糊,已被剑绞碎了一块皮肉!
孟震东见独孤天龙鞭势凶猛,怒笑道:“龟儿子,才在你手背上扎了一下,便要老子命啊!”嘴里说着,手里不停,一个大弯腰,斜插柳,紧低头,避过来鞭,然后一招“龙门赤鲤抢水式”,一弓背,一剑直刺,直奔独孤天龙软肋!其势活脱脱欢泼泼如一条抢水逆流、鼓鬣怒射而上的龙门赤鲤!剑刃带啸,其快如电!
但独孤天龙手中九节鞭忽地中折,鞭头飞到一半时,一个向下飞缠,如早料到孟震东这一招似的,孟震东如不收招,剑必被鞭锁拿住!
孟震东怪叫道:“好招!”手中剑已倏地化为“长河落日”,划了个圆弧。反削九节鞭,竟不畏九节鞭缠绕锁拿,敢情是一柄能切金断玉的宝剑利器!
独孤天龙也存如是想,手腕一抖,招式又变,“神龙喷珠”,鞭头尖刃倏地斜飞急射,直扑孟震东左肩。孟震东大吃一惊,退得稍慢些,肩头已然中彩挂花,有血从肩头流出,渗红了青布衣衫!
这一受伤,更激发了孟震东怒火斗志,边龟儿子龟孙子地骂,边手头一紧,加强攻势。但在独孤天龙“如意天龙鞭”的飞舞封锁之下,如何能攻得进去?
因隔了一张小方酒桌,“玄素剑法”虽好,反不如九节鞭鞭长势强。何况独孤天龙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他的“如意天龙鞭法”,堪称北武林一绝,兼棍、铁鞭、软索、绳镖、点穴橛、软枪、虎头钩八门兵刃之妙,又占了地利之便!七、八招下来,已被独孤天龙夺得先手,占了上风,攻多守少,把个孟震东气得怒吼连连,与之恶斗!
南宫泰见独孤展鹏关心孟震东独孤天龙之战,冷冷一笑:“小师弟,你不看到六师弟落了下风?在当年大名鼎鼎的关外‘如意天龙鞭’的鞭下,随时有性命之危?你可以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六师弟?说实话,我也直到今早上,六师弟告诉我失掉了师父叫他看管的宝鼎后,才知有这一宝鼎的!你带走宝鼎,那不是害我,而是害六师弟,你的孟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吧!如把东西留下,你就走吧!其余事,我给你兜着,向师父说去。你走后,我也好帮六师弟解围。”
“我……”独孤展鹏嚅嗫道,一时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是待自己如亲伯父的、为独孤剑庄忠心耿耿的三伯!
一方面是耿直、仗义的六师兄,自己义结金兰的大哥!
但那打翻在地的毒酒是假不了的!
这究竟是三伯想害自己,还是二师兄与六师兄合伙想害三伯呢?
“展鹏,还不动手冲出去?”独孤天龙边打边忿恚叫道,“你在这里受的骗还不够?出去后远走高飞,学成武功,再来报此大仇!”
“独孤兄弟,你不能跟他走?他会害你的!你那金鼎也不能带走,那是师父吩咐过的,这是替人——哎哟,好!龟儿子,打得好!——这是替人代为保管的……”孟震东边打边喊,右肩上因分心应招略慢,又被扫中了一鞭梢,动作不由呆滞了些。
独孤展鹏心乱如麻,不耐烦地冲南宫泰道:“让我们走!”
南宫泰:“那把宝鼎留下!”
“你让不让?”独孤展鹏低声问道,他的目光中燃烧起一种怒火来。
“不让。”南宫泰毫无所动。
“不让就接招吧!”独孤展鹏一声怒喝,一剑“白石裁云”,抹向南宫泰之腰!
“叮”地一声,南宫泰身子一晃,手中多了一把缅铁软剑,挡住了独孤展鹏的一剑!
独孤展鹏“唰唰唰”连出七剑,抢攻七招。
“叮叮叮”每一剑都击在南宫泰的剑上。
独孤展鹏紧咬牙关,星目中精光如电一闪:“二师兄,休怪我不客气了!”说话之间,剑诀一领,猱身而上,“玉带围腰”“铁蝶穿林”“苍鹰抖翎”“老龙回啸”“寒雨薜荔”,五招纯用“玄素剑”中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