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萝见他拂袖之间,沉墨湖冰面和四周的景象坍塌破灭,下一瞬,忽然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花海。
昙萝盘腿坐于虞美人花丛,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像梦一样氲氤出晚霞的血色。婀娜的花茎,轻盈的花瓣,袅袅地在风中摇摆。
辰方烬坐于昙萝身后,一修炼长白皙的手抵于后背,低声道:“服下丹药后,调动体内灵力,随着我指引的方向运行。”
昙萝只觉后背温暖舒适,一股温和绵长的气流在体内经脉间流动,她随即按照指引,调动周身灵力。
灵力从紫府丹田流向经脉,不断循环运转。
随着易髓丹发挥药效,浑身如浴火般灼烫,让人着实难以忍受。起初异常痛苦,她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经脉不断破损愈合,如此反复,犹如凌迟般不断折磨着她。
她冷汗淋淋,几近昏迷,身体更是如堕火海,从未经历过任何痛楚折磨的她,此刻毫无气力地耷拉下脖子,犹如垂死之人。
时间流淌的异常缓慢,就在她以为自己承受不住时,灰蒙的世界里射入一道和煦的阳光,如雪后初霁,日出云海。
浑厚的灵力从后背源源不断地涌来,她就像溺水之人般,牢牢抓住那根带给她希望的绳索,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温和的灵力。
待身上的疼痛渐渐淡弱,她审视了番体内的状态,惊喜地发现经脉重塑,如获新生。
“现在运行晟天心法试试。”辰方烬站起身,看着她紧闭着双眼,脸色恢复如初。
昙萝依言调动灵力运行晟天初级心法,她感觉经脉扩充许多,灵力在经脉间畅快运行,虽刚经历完易筋洗髓,却丝毫不知疲倦,反而灵台清明,灵力充沛。
天地间的灵气向她涌来,如置身于白色的漩涡。待再次睁眼时,残月高空挂起,月光如洗,夜色中,幻彩的极光如缎带般蜿蜒前行。
“竟然突破到炼气九层,太好了。”昙萝喜悦至极,“那我可以化形试试吗?”
“化形并非是凭空想象,幻变成别人的模样,你只需抛弃杂念,放空自己,才能拥有自身本体容貌。”
昙萝一直以为植物化形,需要参考其他女子的容貌,如此说来,岂非是回归本质,怎么感觉特不靠谱。
不过再怎样也比现在的尊容强吧,死就死了。
昙萝转身背向男子,思想放空,运转灵力,全身沐浴在绿色光辉中......
半晌过后,光辉如烟散去。
“怎样,难看吗?”昙萝转身看向男子,一双杏眼中倒映着灵动炫彩的极光。
辰方烬看向面前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莹白中透着粉润,如雨后芙蓉般娇嫩,两条黛眉下是一双灵动的杏眼,清澈得仿佛山间溪水,小巧柔软的唇瓣则呈现出桃花一般的色泽,少女清新可人,犹如花苞初绽枝头。
这竟是她真实的容貌吗,为何会突然想起那个人......
昙萝嫣然一笑,指尖戳着辰方烬的胸口:“怎样,还凑合不?”
辰方烬只是轻轻颔首,再次看她时,却又是陌生的感觉,刚才只是错觉吗,时隔那么久,为何还是忘却不了。
“这个美人是我吗?”昙萝变出面小镜子咧嘴笑道,“真不知要如何谢你,要不咱俩交配生崽子吧。”
昙萝扑过去抱着神仙美人,小脸在他胸前乱拱。
她记得自己还是棵老树时,那些兽族时常在她树荫底下亲昵,每当母兽说出这句话来,另一只就会特别激动。
“......”方烬古井无波的脸风云变幻,在这丫头面前走高冷路线真心好难。
夜晚,白泽回来时大门紧闭,屋内烛火已熄,他推门进去见里面漆黑一片,但在夜能视物的体质下,他看到床榻上鼓起的小包微微起伏,呼吸绵长。
他脱下衣物,只着白色里衣,头发因沐浴完并未束起,带着无患子果皮特有的皂香味。他掀开被角躺身下来,熟睡中的小人儿有所知觉地转身看向少年。
一双黑玛瑙般的眸子,蝶翼似的长睫,鲜嫩欲滴的樱唇。
四目相对,一个欣喜,一个心惊。
“你,你是谁?”白泽抱着被子护住上身,惊讶加惊悚地凝向少女。
“老娘你都不认识!”少女怒目而视,忽又想到什么,嗲声嗲气地说,“你这冤家,好歹同床共枕这么些年,这么快就忘了奴家,来,夫君快快躺下,奴家服侍你安寝。”
“你是,昙萝?”白泽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玲珑精致的少女,这也变化太大了,除了声音还是那副死德性,身形样貌变化的渣都不剩,还有她刚才说的那话都是从哪学来的,“谁教你这样说的?”
“没,没人教我,我只是偶然看过杂役掌事衣柜,左手第三格碎花包裹里的《游仙窟》,不过是曾见掌事师姐偷偷躲起来看,表情妙不可言,遂寻了师姐不在时翻看两页,尽是又捏又揉,共赴云雨欢合的字眼,晦涩深奥,不甚理解。”
白泽虽没见过此书,但毕竟与兽族相处日久,自是明白她所说之事,当下脸泛潮红眼睛躲闪,面对纯真无邪的少女自是没法解释沟通。
他思索片刻,才道:“那是修炼之术,本派明令禁止弟子私学此术,那种禁书以后别再看了!”
“哦,难怪师姐要躲着偷看。”昙萝恍然大悟。
白泽再次感慨自己捡了个大麻烦回来,复又躺下合眼入睡,却觉身上一沉,看到昙萝两腿岔开地趴在他身上。
“你这是作甚,赶紧从本大人身上滚下去。”
“还本大人呢,现在不过和我差不多般年岁。”昙萝挑眉看他,手指掐着他的面庞,“你今晚的脸色怎么如此红艳,摸上去还颇为烫手,神兽也会生病吗?”
白泽无语凝噎,作为堂堂上古神兽,岂是这小丫头就能欺负去的,他将昙萝一把掀开,施了个定身术在她身上,这下好了,整个世界都安静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