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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密卷 第一章:影子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要是把我混在人堆里,你会发现我和他们除了相貌不一样之外再没有任何区别。当然你硬要说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话,好吧我承认我可能会比他们帅点。但是一个人的潜能,是不会写在脸上的。

我的名字叫徐枫,老家在农村。我们那是水乡,各种沟渠河道星罗密布,主要的经济作物是棉花和水稻。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们那个小镇也穷。虽然如此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童年生活,总的来说我的童年还是充满阳光的。好吧每次回忆起这些我的思维总会变得飘忽不定起来,现在回到主题上来。

80年代的农村,有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了。而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的家里都会买电视机,没错就是那种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电视,不管电视里放的什么内容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方圆几里有电视的邻居我都是他们家的常客。农村的房子不会像城里这么紧凑,在我们那最近的邻居也隔着500M左右的距离。

在我8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件打娘胎里出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我记得那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七月半。老话说是开鬼门关的日子。农村的人多少都信鬼神的这点想必大家都清楚。那个晚上天空中有很厚的乌云,月亮被乌云层层遮盖,只能透露出一丝惨淡的光芒。吃过晚饭,我照例到离家最近的大军家看电视。

这天晚上放的是一部国外的电视连续剧,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是福尔摩斯探案之类的剧情。像我这种年龄,一般比较喜欢看香港的楚留香这类的武打片,福尔摩斯这种推理类的电视剧我一个小孩哪里看得懂呢?但是又舍不得走开,一边囫囵吞枣的看着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等下他们就换台了。

那时候的电视台不像现在这么多广告,反正就是一集放完了中间插一点点广告接着放下一集,一直放到晚上23:30然后出来个播音员给你预告明天晚上什么时候放什么片子,播完了出个字幕:“祝您晚安。”

等我刚刚有点能看懂的意思了人家要关门睡觉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下地干活。意犹未尽的我刚从大军家走出来,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随着传来一声拉线开关的咔嚓声响,灯灭了。四周的黑暗瞬间把我包裹起来。我静静的站着,并没有走。

在农村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不管天多黑,在黑暗中站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再走夜路反而会觉得很亮,何况那晚还有点月光。我正琢磨着是回家睡觉呢还是去下一家,借着惨淡的月光看见一个人影从我面快步走了过去。这个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个子很高。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留着披肩长发,她走得很快。由于看不清她的脸,我以为她是我同学的姐姐,就叫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还问她是不是去另一家去看电视去的,等我一下一起走。

可是对方并不理会我,反而走的更快了。我以为她是在故意逗我玩呢,也没有多想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追着追着发现有点不对劲,她那哪里是在走啊,我都没看见她的脚落地,那、分明是在漂啊……脚在哪呢?没看见脚,再往上看,头呢?头怎么不见了……她的身影随着和我距离的拉远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停下脚步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她走过去的方向,目光所到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她的身影渐渐隐入到黑暗中,不见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字眼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鬼。

我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发出一种怪异的尖叫,后背的汗毛开始一根一根的竖立起来,大颗大颗的汗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衣服。我一边喊着妈妈一边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回跑,跑到一个路口就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了,恐惧包裹着我,我蹲在那个路口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大声的哭着。寂静的夜晚我的哭声吵醒了大军两口子吵醒了耳尖的狗,一时间寂静的夜晚大狗小狗吼成一片。家人一边大声答应着叫着我的名字问我怎么了一边打着手电顺着声音向我跑过来。

我瘫倒在妈妈的怀里,全身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被小哥哥背回家的。哥哥望着我吓得煞白的小脸笑问是不是看见鬼了?我一听他说鬼吓得直往妈妈的怀里拱,妈妈一边用热毛巾给我擦身上的汗一边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抽噎着、结结巴巴的把刚才看到的一幕给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了也是满脸的疑问。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妈妈告诉我一件事:我们村最漂亮的那个姑娘昨晚喝农药死了,听说她喜欢上了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可家里极力反对她嫁给那个穷小子,所以就……妈妈说她和村里的人一起去看过那姑娘的遗体,她死的时候穿着那小伙子送给他的衣服,那衣服和我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经过这件事后我变得胆小了很多,电视瘾也小了。妈妈对我的约束也开始变得严厉起来,晚上不准出门。她说我年龄太小,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跑很容易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脏东西,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我和那些东西接触,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两年后的一个秋天,刮着风,雨很大。我和妈妈撑着一把伞从村里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做客回来。时间约莫是晚上10点多钟,由于走得匆忙,我们并没有带手电之类的照明工具,我们母子俩借着天空的闪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乡村小路上,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今天做客时的情景。当走到大军家屋后时,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妈妈拽了拽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冷,我说不冷啊。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汗毛开始不自觉的竖了起来。我正在纳闷自己的反常举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我们母子俩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加快脚边,想要快点回到家里。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一股劲风没有任何预兆的从侧门吹过来,妈妈几乎握不住手里的伞,就在这时,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影,身上缠满了电线,那电线闪耀着银白色的火花,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我甚至可以闻到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是那个身影依旧模模糊糊的能看到。我摇了摇妈妈的手,低声说:妈,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啊?我想让妈妈帮确认一下自己的知觉。在哪里?妈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差异的看着我。就前面啊,你看他身上缠着的那些电线。哪里有啊?胆大的妈妈牵着我往前走了两步。一根断掉的电线静静的躺在地上,好在这种线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绝缘皮,要是裸铁线(铝线)估计我们娘俩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线的另一头还挂在电线柱子上。妈妈的手不小心碰到电线的外皮,猛的抖了一下。连忙牵着我往旁边绕,提醒我道:这根线漏电,你当心点。一道光柱没有任何征兆的照过来,我们抬头一看,原来是穿着雨衣的大军。妈妈叫他小心些,这儿有根电线断了小心被电着。大军说难怪我们家突然没电了呢,原来是线被风吹断了。他拿从怀里掏出尖嘴钳,小心的从地上夹起那根电线。我们母子俩继续往家里赶,妈妈低声说你刚才看见的莫不是他?我摇头说:看个头不太像。刚才我看见的那个人身上缠着的是裸铁线(铝线),线还在冒火花,那人都被电的冒烟了。妈妈沉思了一下,说:我还是提醒他一下吧,老话说道破不灵。说完她回过头冲大军那边喊道:你当心点别被电到了。大军答道:大妈你放心好了,我大军好歹也做了几年的电工,没事的。

母子二人在大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家里都快11点了,简单的洗了下倒头便睡。早晨正在床上做梦,妈妈轻轻把我摇醒,咬着耳朵对我说:小子,又被你说灵了。听说河边排灌站的高压线那,死了个人呢。你要不要去看下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人?

我坐起来看了看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黑压压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在天上飘着,离地面很低。那架势,好像随时都能来场暴雨。我跟着村里看热闹的一帮后生来到排灌站附近的地里。乡村的土路上停着辆警车,油菜地里高压线下一个警察在忙着拍照,另一个戴手套的警察在检查死者。周围三三两两的围着些看热闹的村民。

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下那具尸体,膝盖弯着侧躺在地上,穿着薄棉袄的身上缠着一圈电线,左手还拿着把钳子,摆出要剪的姿势,右手还捏着一段电线。电线下面的虎口处有一条银白的线,仔细看那条线,原来是被电烧过留下的痕迹,被烧过的皮肤都变成了粉末状。在不远的地方,摆着好大一捆已经绕好的铝线。抬头往上看,给排灌站供电的那几根电线杆上都是空荡荡的。从侧面身影看和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影很相似,但是没看到那个人影的脸,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个人。我实在没有胆量去看这个死者的脸。听说死人的样子都是很恐怖的,何况他还是被电死的。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这人真是穷疯了,怎么想的来偷电线呢,又不值什么钱。就是,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偏偏搞偷鸡摸狗的勾当。报应啊……懂不懂电啊,你看他那钳子把上绝缘皮都快掉光了还拿来剪电线这不是自己讨死么?

有了这次的遭遇后我晚上几乎不敢出门了。以前还经常缠着家里人讲鬼故事,现在倒是哥哥经常问我想不想听鬼故事。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所以每次我都黑着脸不理他的。其实哥哥是非常疼我的,知道我是真的被吓怕了,后来家里人少的时候也就不在我面前提鬼啊神的。我发现自己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一年后的七月半(上文提到的鬼节,有的地方称寒食节),那天家里就我和妈妈两个人。黄昏时刻,河边。我正在帮妈妈摆祭奠祖先用的纸包(包内装有冥币,外面写有先人们的名字并盖有印章,传闻焚化后去世的先人们就能收到这些钱)远远的就看见有一股漩涡风刮了过来,那天本来是个阴天,一直有风。

刚开始我们都没有在意,可是那个漩涡风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一直就在我们周围转啊转啊,一会跑到旁边的棉花地里,一会卷起一些枯草到水塘里,一会又转到盛放纸包的篮子边,旁边放着的一些零散冥币被卷起来又放下,放下又卷起来。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清点钞票。妈妈也觉察到情况不对劲,一边摆烧纸点檀香一边喊着我的乳名叫我赶快点火,刚刚点燃就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爆响,垫在烧纸下面的稻草,包着冥币的纸包,还有那些零散冥币猛烈的燃烧起来,一直在附近徘徊的漩涡风也赶来凑热闹。把那些烧着了纸灰卷在空中。慢慢的越卷越高越卷越快,直至消失在黑暗的空中。那阵势就像是一堆人在起着哄抢钱一样。

妈妈点燃檀香对空拜了拜分出三根别在黄纸上插在水塘边,另三根插在地上,端起一个碗。碗里是一些泡着水的米饭,她一边抓着往四周撒一边念念有词的祷告着。等她忙完了这边烧的东西早就踪影全无,地上就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圆圈。而那个漩涡风也早已不见踪影,就像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但是,我发现旁边的青草地上还有一个遗漏的钱包。我拿起火柴就去点,一阵微风吹过,火灭了。又画了根火柴,火苗子刚升起,又灭了。妈妈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夜色说我来吧。接过火柴嚓的点燃,红红的火苗抖了一下,忽然往上长了好长一截,火苗变成了绿色,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先送点散钱给那帮没人祭奠的吧。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我嘴巴动了动,想说话说不出来。身子一软,吓得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手碰到了装祭品的篮子,那里面静静的放着几张零散的冥币。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哆嗦着抓了过来,放到那蓝色的火苗上点燃。冥币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没过多久就化作了一堆灰烬。一股阴风吹过,纸灰飘向黑暗的空中。妈妈手中的火柴也熄灭了,我吓得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妈妈又划了一根火柴,嘴里念着祖先的名字点燃了剩下的那个钱包。此时我真担心火光中现出一张陌生的脸来,但这次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纸灰也没有被漩涡风卷走,只是在静静的燃烧着。

祭奠仪式结束后妈妈一手牵着我,一手提着篮子回了家里。打开电灯,妈妈摸着我的头问道:饿了吧?我答非所问的说:妈,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一个人说话?说话,没有啊。不就是我们两个人嘛?我刚才准备去点那个钱包时有个声音叫我先烧点散的,我说。原来是刚才有人教你那么做的?是啊。你没注意到火柴的火苗子变成了绿色吗?没注意啊,我就看你的脸色不对,还以为你是饿了呢。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我自言自语的说。我看你是饿了!妈妈摸摸我的额头,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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