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安欣聪明在什么地方吗？”Joe看着桌上的菜单似乎很随意的问着对面坐的苏恩。刚才会议一结束，Joe就叫住了苏恩一起去吃饭。虽然这样的邀约常常会叫苏恩很尴尬，可是她却不能拒绝他的任何提议。

Joe当然也看得出苏恩是熬了一个通宵，不过他并不打算问她什么，既然选择了放养，她要怎样生活就全凭她自己的想法了。

“万事留一手，一开始并不把自己的底牌都露出来，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把话说完。”苏恩有些不满的说，感觉今天自己完全做了安欣的垫脚石，给美工组出丑的顺便还给安欣出尽风头的机会。

Joe摇了摇头对苏恩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你知不知道我们打算让安欣来做美术部门的总监？”

苏恩撅着嘴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了，到现在她还是觉得不以为然。

“如果她的能力仅仅在于你说的那些，那么她决对不可能胜任这个职位。更何况说起万事留一手的本事，别有人哪能比得过你们的经理？”

“我们经理怎样关我什么事？”苏恩越听越不满，也就没有什么好气儿的说，“那她聪明在哪了？你倒是说说看”

“她的抛砖引玉。”Joe故意掉了掉苏恩的胃口。

“抛砖引玉？砖也是她的，玉也是她的，她倒是真会引玉啊，要是今天的会议上我不发言，那至少她就没办法了。”

“你不会不发言的。”Joe自信的微笑。

“为什么？”苏恩突然觉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性，能张扬的时候绝对不会收敛。”

“哦，敢情是你和安欣串通起来，叫我做个二百五啊？”苏恩激动的就差掀桌子了，Joe倒是很会利用，利用对自己的了解成全别的女人。等等，苏恩在想自己在乎的到底是Joe利用自己成全别人还是成全别的女人？

Joe笑了笑，向服务员点完菜，合上菜单递出去，继续看着苏恩说，“至少你的想法出发点是正确的，就是考虑的不够全面，这或许和你的职业有关系，你在乎的只是人们穿上你的设计之后会有什么感觉而已。不过我让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让你学习游戏设计的，只是希望你能多学点东西而已，多从别的角度了解什么是设计。其实你可以多向安欣学习学习，她为人处世的手法很值得你参考和借鉴。”

“学什么？学如何抛砖引玉？还是学怎么联合别的男人挖个坑叫人往里面跳。”苏恩还是很不冷静，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冷静下来。

Joe笑着摇了摇头，“抛砖引玉根本不是你的style，能展示出来的你才不会藏着掖着，生怕别人不着调你比别人都好。苏恩，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确实是个天才。”

“你这是表扬我呢？还是损我呢，怎么我听着就这么别扭啊！”苏恩只要一听见Joe表扬自己就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因为他绝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的。

“自觉特性的意识会从各种方式影响着设计师，而知觉往往取决于我们的生活阅历。你活到现在都还跟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成熟，想事情做事情全凭自己的心情。能有之前Venna的成就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你就把我关到社会这个笼子里来？”

Joe点了点头，开始切着刚刚端上来的牛排。

“可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人设计者需要丰富的想象力，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填充自己对设计认识的缺陷，而这种力量会随着对社会规则的熟悉、以及对社会疲于应付的忙碌而渐渐消失的吗？”苏恩想起上一次和齐航去看的时装秀，她发现原来天分会消失，会变化，会成为永远无法追溯的过去。

“这种力量并不能漫无目的的天马行空，设计一定有其目的，只要是有目的的行为必然是有规则的。设计不是画画，不能凭你的想象随意的挥笔，你要设计的东西是给别人的，既然是给别人的，当然就要去了解别人怎么想。”其实Joe很少说这么多话，只是他觉得苏恩会有今天和当初她没能追赶的上她有着密切的关系，他要为她的未来负责。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被这种规则框住而走不出来？”

“你的话……”Joe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苏恩，“恐怕是不会的，你总会一次又一次的无视规则，比如说刚才开会，作为一个刚进入工作室的助理来说是不够资格评论一名资深设计师的，你知不知道白露比你强在什么地方？”

“她比我更懂规则？”

“她比你更脚踏实地，虽然设计的东西过于质朴，但是假以时日她可以成为一个团队中的核心力量，你的个性的话就算是成为了世上最杰出的设计师，也不可能带领一个团队协作的。”

“我本来就不喜欢团队。”苏恩酸酸的说，她真的从未考虑过与人合作，如果要迁就别人去实现设计，她宁可去死。

“看吧……”Joe摇了摇头，“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刚才已经得罪白露了，她以后未必就会让你好受。”

“你刚刚不是还表扬她呢？怎么现在又说起人家的闲话了。人前不说人长，人后不说人短，不是你行为处事的风格吗？现在有的人成了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了。”

“这不是闲话，脚踏实地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切实际的人，所以她不可能容忍你的行为处事的风格。如果有一天她还发现原来你的成就在她之上，她的心里就更加的难以平衡了。”

“她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才不在乎呢！”苏恩确实根本不在乎别人是怎么对她的，从她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她就是这样了，这一点Joe也了解。

所以Joe边吃着牛排边点头，“我从来都没期待过你能有一个好的人际关系网。只是想不到你得罪人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