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天的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她还记得自从那里以后,陆子昊就住进了她的心里,想到这里释微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赋予他的权利,赋予他辜负和伤自己的权利,因为他走进自己的心里太容易了,容易到只需要一个初遇,然后自己还傻乎乎的抱着他随手递来自己擦眼泪的那款同款的纸巾一用就是好几年。
“释微,释微清醒啊!”释微敲敲自己的头然后用力摇摇头,想把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切赶出脑海之中。
“丫头,弄好没?弄好出去吃饭为你接风,明天我要飞往a市,这次的工程一去恐怕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陆成在楼下叫释微。
“好了,我这就来。”释微随手拿起贴身的单肩包就走下去了。
吃完饭出来,释微和陆成去逛超市,陆成对释微说:“丫头,看看缺什么就拿。”
“其实我也没缺什么,再说了我只是暂时借住在叔叔家,一个月内会搬出去的,住几天也确实没有必要买东西。”释微摇摇头,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陆成说陆子昊去别的医院学习交流去了,所以一个多月不会回来,这让释微安心了不少,毕竟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去见他,尽管c城很小但是如果可以避开想必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陆成心里明镜似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释微是在躲避自家的小子,于是他明知故问:“丫头,为什么,叔叔家小?住不下你?”
“不,不是的,是,是我我想搬到离公司近点的地方住,方便上下班。”释微连忙解释,还顺便扯了个烂借口。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其他原因?”陆成虽然没有指明但是语气中也已经透露出他猜到原因了。
释微低下头不说话,陆成幽幽的说了句:“丫头,有些事情你逃不掉的。”
“叔叔,他,他不想见我,他恨我,到现在还恨我,恨我害死我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远离他之外还能怎么办。”释微仰着头,努力的克制自己眼眶中就要崩溃的泪水。
“丫头,隔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确定他还恨着你?”陆成不明白的问。
“在国外的时候,我们已经重遇了。”短短的一句话让释微心都酸了。
“原来……”陆成看着释微泫泫欲泣的样子,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思索着一些东西,看来他家小子和释微丫头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住在陆家一个多星期,上班三天,每天两点一线公司陆家,自从住进了这里后释微发觉自己多了一个癖好,那就是每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一墙之隔的家,像一个惦记着别人家里的宝物的贼一样,整日偷窥着隔壁的一举一动,可是一个多星期以来,什么也没看到,除了早出晚归甚至不归的爸爸,还有天天外出的吴妈之外就没有见到过其他人进出。
释微打开陆子昊的房间,走进去他房间的阳台上,定定的看着释兰的房间,突然释兰房间的灯亮了起来,释微赶紧把自己隐进门帘里,偏着头看着房间里的动静,是爸爸还是妈妈?释兰都走了四年了,他们每天都会去她房里缅怀她吗?
突然释兰的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弄得释微一惊整个人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她仿佛可以想象得到玻璃支离破碎的在脚边碎了一地的样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破碎的光是那样的令人生怜。
“太太,太太!”突然隔壁释兰的房间里传来吴妈焦急的呼喊声,释微身子往前探了探,希望能够听得清楚动静。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释微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担架上手腕处流着鲜血的母亲被抬上了救护车,匆匆驾车赶回来的释国强还来不及等车停稳就急急忙忙的冲下车紧跟着上了救护车,看着救护车慢慢的离开视线,释微的心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然后释微不知道自己保持着躲在窗帘后面一直盯着楼下看的姿势多长时间,直到迷离的眼里猛地看到吴妈收拾了些东西出门了,看样子是送去医院的,下一秒释微竟然转身抓起钱包就匆匆下楼了,连鞋子都忘记了换就跑了出去,跟上吴妈来到了医院,结果看到吴妈进入病房后,释微站在相邻的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自嘲了一下,自己这究竟是在干什么?跟过来干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释微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哪怕是隔着玻璃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于是只能转身……
转过身的释微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的陆子昊,他是从什么开始站在她身后的,为何她一点都没有察觉,看着陆子昊这样阴沉的样子,释微心里竟然会有种想逃的冲动。
“释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这辈子你不会回c城的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想回来向还没有走出伤痛的人显示你现在的幸福,优越?”陆子昊冷声问。
释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说话可以尖酸刻薄到如此地步,释微不想和他纠缠便默不作声的转身想走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
陆子昊却往前跨了几大步,伸手一把把释微牢牢地的抓住,低头看了看释微脚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家居拖鞋,嗤笑着问:“怎么?现在就走,不留下来欣赏一下你刻意造成的后果?你不是着急验收成果到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吗?就这样走掉不觉得可惜?”
“陆子昊,放开我。”释微吃痛的挣扎着,心里又怕病房里突然出来的吴妈或者爸爸会看见她,所以心里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怕吗?怕被释伯父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不安吗?原本释伯母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些不可能自残,你一回来她就自残,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你害死自己的亲姐姐还不够还要害死自己的母亲吗?”陆子昊慢慢的逼进,释微退到了墙根没地方可以退的时候,陆子昊高大的身躯又走近了些,弄得释微有种无比的压迫感。
“陆,陆子昊,我没有,请你不要总是用你以为的一切来给我定罪,我承受不起。”释微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的喘息着,感觉这种压迫感让她快要窒息了。
“哼!你没有?这话谁信?你一出现原本病情有所好转的释伯母病情就加重了,你说跟你没关系,难道就这么巧合?”陆子昊死死的扣住释微的肩膀说。
释微有些奔溃,他从来都不相信她,从来都没有,她闭着眼有些痛苦的吼:“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信,既然你已经定了我的死罪又何苦还要来找我逼供!”
“逼供?释微你不觉得你的言论很好笑吗?对你我何必逼供,像你这样的人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何必!”陆子昊看着她,眼里飘过一丝轻蔑。
释微愣愣的看着陆子昊的冷脸,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击打着她的心,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那仿佛对她说着你不用狡辩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
释微腿有些发软,身子一晃没有站稳,陆子昊却在这时候突然放开自己紧扣住释微肩膀的手,冷眼看着她跌到在地说:“释微,不要对我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特别让人恶心,对你我不会再心软了!你根本就不值得。”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释微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此时的她流不出眼泪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悲伤,自始至终她在他的心里都是那般的不堪,那她傻乎乎的对他长达十几年的爱恋算什么?对他的感情占领自己的青葱岁月还侵占了现在,然后现在这一切的存在就像一个冷笑话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释微心力交瘁的走出医院,打算回去收拾东西马上搬离陆子昊家,她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释微发觉有站在自己旁边的女生定定的看着自己,她和那个女生对视,觉得很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谁,于是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那个女生有些结巴的看着释微试探着叫了声:“释,释微?”
“额,你是?”释微知道对方一定是熟人,否则怎么可能叫得出她的名字。
对方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我是盛夏,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一次面。”
释微想起来了,是那个喜欢江毅彬的小女生,只是她只记得她的名字却不记得她的样子了,释微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说:“盛夏,你记性好好,居然还记得我的样子。”
“呵呵……”盛夏苦笑了一下,不是她记性好,而是她始终记得那一年她亲眼看见的他喜欢的女孩子的样子,是自己永远变不成的样子。
“你怎么了?”释微看着盛夏的脸色不太好出口关心道。
“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你是和毅彬哥一起回来的吗?”盛夏试探着问。
“不是。”释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