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九魅看见了这一幕,他一定先是淡定地微笑,然后再淡定地上前,最后再淡定地伸手去掐她,然后不忘淡定地损着她。
风烟的脑海中仿佛已经想象出了九魅知道后的样子,她怯怯地握紧了木剑,跟着君凌天学那个动作。君凌天做了第一遍之后就到旁边的长椅上躺着,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风烟气喘吁吁地刚刚停下后,他的声音就很是无情地开口:“继续——!”
风烟狠狠地瞪了躺在长椅上的那人。
君凌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微笑着说:“瞪我也没用,都是你自找的。”
风烟心中虽是不解气,但是想起自己的早饭,便乖乖地握住木剑,动作缓慢,也很是笨拙地重复着那一个回旋的动作,角度似乎才刚刚偏差了一点点,君凌天清朗的声音就再次闯入耳畔:“喂!错了!低一点!太低了太低了!再高一些!往左边挪点儿!还有,跳起来的时候脚心不能攥紧!要放手!喂!脚别弯着……”
夜幕渐渐到来,风烟望眼看去,四周都是乌漆墨黑的,“臭小鬼,这么黑怎么练啊……”
君凌天这才是从长椅上幽幽坐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用法术来点亮四周:“你等等,我会去拿灯笼。”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风烟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君凌天就点着两个灯笼过来了。他将一个放在了刚刚的长椅上,另一个挂在了比武场四周的柱子上,懒散地念了个口诀,原本微弱的光亮顿时间变得耀眼起来。
君凌天继续躺回了长椅上,闭着眼睛,催促着:“你愣什么神儿?继续做!”
风烟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可怜灵力全部被封住的她只能从零开始来练习。
“唔,还有几天时间,你必须要把剑术的基本功学扎实了,我还得教你御剑,真是麻烦……”君凌天喃喃自语着,目光中无处不是嫌弃,“真想说作为一个妖你活得真失败,一个简单的剑法都要学一整天。”
“嘁~还是我先来给你演示下整套剑法吧。你要先记住了!”君凌天看着她始终都是笨拙的样子,眉头微皱,不耐烦地上前,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那把剑好似倒映着灯笼中耀眼的光芒,如同闪耀的星河般。
君凌天的右手先是握着那把剑,随后对着天空中月亮的方向划过一个弧线,随后脚放稳,往空中一跃,手中的剑同时在挥舞着……他与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不同,尽管双眸中仍旧是一副没有放在眼中的样子,动作却很是认真。
“这一招叫做流星舞蝶……虽然名字忒娘了,但是却是入门中最难的一招,讲究脚下走的是流星步,身体的重心一定要放轻,手上的动作要学着蝴蝶那样展翅的样子。”君凌天继续做着动作,乌黑的头发在空中摇摇晃晃地,也随着脚下的步伐有节奏的摇曳着。
直到最后的收式,他的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般,没有过那么一丝停顿,就如同天际边飞过的蝴蝶,却从来没有对花朵的留恋。
风烟暗暗咽了口唾沫,虽然不得不说他练剑的样子很好看,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喂!你愣什么神,先学流星步子,等等,我去给你换一把玄铁剑拿着,这样若能保证脚下动作的速度,那么手上用什么剑都没事了。”君凌天这么说过,从旁边的一大摞兵器中轻松地拿出了那把玄铁剑,他很是轻松的样子,风烟差点儿就以为这把剑不重了。
他似乎是故意般,竟然扔到了风烟面前。
风烟将木剑扔到了旁边,她弯腰去拿那把玄铁剑,不但手感像是摸到了废铁似的疼痛,而且——她根本就拿不起来!风烟使劲儿浑身的力气去拿那般玄铁剑,刚刚拿起来了一半,就感觉重心很是不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已经随着玄铁剑一起摔倒了剑上。
“喂!臭小鬼!这把剑怎么这么重!你是怎么拿起来的!”
风烟额头上都冒着虚汗,她实在是拿不起来这把沉重的剑。
君凌天藐视地看着她,走到了她的跟前,像是故意的,竟然只用两根手指就将玄铁剑夹了起来:“嘁,就你们女人麻烦,不就是一把剑吗?”
“喂!你第一次拿就能拿起来啊!干嘛这么瞧不起别人!”风烟“咕咚”一声,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被玄铁剑划了一下的裙摆,“你看!裙子都被划破了!”
君凌天仔细回想了下,似乎他第一次也是拿不动这把剑……
“喂!我第一次碰的时候才八岁!你都二百五十岁了,这概念能一样吗?!”君凌天一脸高傲地说着,“你比不过我就是比不过!别妄想了!”
风烟轻哼着,君凌天见她拿这把剑实在是费劲儿,就换了一把轻一些的,风烟勉强能够拿得动。
“流星步还记得吧?”
风烟点点头。
“这是剑鞘和剑,先给你系在腰带上,你就带着这把剑做流星步,等到和不拿剑的感觉没什么两样了,再换另一把。”
君凌天继续严格的要求她。
风烟忙不迭的点头,又开始吃力的练习流星步。
“喂!错了,走东南方!”
“这一步是直指东方!”
“哎呀,错了!是北方!”
第一夜,风烟就在君凌天的提醒声中浑浑噩噩地渡过了。
直到天边终于出来了一抹光亮,风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她连忙甩开了剑,瘫倒在了长椅上,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珠,她毫不在意地随便用手抹着,气喘吁吁。
“呼,累死我了。”风烟继续抱怨着,不忘瞅了瞅君凌天。
君凌天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对她仇视的目光视若无睹。
“喂,蠢莲妖,你别躺那里,不然我以后躺哪里啊?!”君凌天的抱怨声传来,“你身上那么臭,你躺过了椅子肯定也臭了!”
风烟气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她又是“不知分寸”,凶神恶煞地死死地盯着君凌天:“臭小鬼!你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你身上太臭,我躺着你躺过的地方,是你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缘分好吗?!”
“如果是这种缘分,我死也不会要的。”君凌天淡淡地说着,他微笑着,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快到早饭时间了哦……你若是不能走出流星步,就先别去吃饭了,接着练吧。”
风烟听到“早饭”这两个刺耳无比的字眼,咬牙切齿地开始极其认真地走着流星步,然后一遍遍地将速度也练得渐渐快了,就算是早饭过了,还有午饭,她绝对不能松懈半分!
风烟忽然间觉得那把剑仿佛没有之前那么重了,当即换了另一把,托着沉重无比的玄铁剑,顶着烈日继续练习着。
君凌天在旁边看的都不由得“啧啧称奇”,他实在是想不到一个“饭”字就可以让那么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妖变得这么刻苦努力。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渐渐流逝,快到晌午的时候,天空中的烈阳十分刺眼,就连君凌天也不得不用手来遮遮阳光,风烟气喘吁吁,却仍旧是卖命地走着。
直到她渐渐觉得那把玄铁剑没那么重了……
“喂!臭小鬼!我觉得这把剑不重了!是不是可以去吃午饭了?”风烟满是期待地看着君凌天,君凌天也不好意思再不答应,他抿着唇点点头。
风烟欢呼地朝着食堂跑去,君凌天的嘴角仍旧在笑着,特别是回想起她现在的样子——不但衣襟凌乱,就连头发也是有几缕散下;脸颊上还都是汗珠,她又总是用手乱抹着,弄得脸都是脏兮兮的。
风烟哪里顾得上自己此刻的样子看上去有多狼狈,反正在她的眼中形象根本就不重要。
到了食堂之后端了两碗米饭,两盘菜,以及一碗汤。别的弟子都在用惊悚的目光看着她——她一个人居然吃两个人份儿的!
风烟可不管那些,将饭碗都放在了一处空着的桌子上,她先是狼吞虎咽地喝完了汤,然后用着筷子,手法生疏地夹着米饭,却是夹起来多少掉下去多少,她顿时间很是气馁的样子。但是嗅着饭香,坚持不懈地用筷子夹饭、夹菜。
“你吃这么快……不会噎着吗?”她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很是无奈,却又带着疑惑的声音。
风烟嘟囔着嘴扭过头去,一看是风逸,脸颊顿时间涨的通红,将嘴里的米饭咽了下去之后开始咳嗽起来,风逸拍了拍她的背,将自己原先盛的汤给了她。
风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是毫不客气地将汤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才停下了咳嗽。
风逸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风烟盯着他看了半天,惊讶地问出声:“你就只盛了一碗汤?!”
风逸点点头:“对啊,没什么胃口。”
相比之下,风烟再看看自己桌子上堆满的饭碗,她的耳根子都开始泛红,然后在他满是笑意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吃的没有那么多的……”
风逸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我眼睛没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