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认得字的，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教！”季馨儿不满母亲这样的安排，撅着嘴跺脚。

但是长公主才不管这些，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决不允许反对，“我知道的。不过你也就只认识几个字，若不是因为你是我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这层身份，谁敢敬重你。好好学学，虚心求教，把你这不良名声给洗了。就这样吧，一会我会让人把屋子里打扫干净，再不许砸东西，要是再有，屋子里所有东西我都会命人搬出去。”

长公主出了季馨儿的房间，离开这里之后，想起女儿的作所作为不由得摇头叹息。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名满天下的长安奇才，智慧过人。另一个怎么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刁蛮小姐了，还为此闹得整个季家的钱庄都出了大乱子。

长公主想不通啊，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个长公主生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不可教的女儿。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即便再怎么不愿意，生了就是生了。女儿闹出来的事情也已经成了事实，只能接受了，但愿这几日在家反省，能够好好的，树立淑女仪态吧。

长公主想了想，感慨了一下，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季家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绸缎庄也是个麻烦，这些都要处理。她得尽快过去了。

而另一边，季道远怒气还未消呢，仲腾拓来闹事也就算了，别人怎么说他们季家他都可以不管。但是季铮华就不对了，她既然是季家的人就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来丢脸。

所以季道远觉得怒不可遏，自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她却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子，这口气着实难以咽下去。

“季铮华，你给我出来，出来！”

季道远气冲冲的奔过来，一路上，季铮华屋子里的下人看见了都不得不要给他行礼让道。可他走得实在是太快了，有不少丫头正专心致志的照料长廊两侧的盆栽。季道远过来得时候他们正好是蹲着的，挡了道，由于怒不可遏，季道远是遇神踢神，遇佛踩佛。一路过来有不少丫头都被他狠狠的踢了几脚。

丫头们都吓坏了，全都慌里慌张站起身退到一边去。季道远一路怒火中烧撸着袖子就过来。季铮华听见外头季道远来了，心里头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个季道远对自己不薄是个很好的哥哥，这个时候他来质问自己。该是装作年少无知不小心丢了季家的颜面好呢？还是暴露本性，说自己是故意为之，就是想要报复季季，谁让他们当年赶走了自己的母亲？

这话好像不能说吧，谁都在知道自己来就是想要报复季家的，人人知道的话说出来也就没意思了。何况季道远对自己这么好，要是这样告诉他，他一定会很愤怒，兄妹也做不成了。但是要说自己是年少无知，无意间丢了季家的颜面，说得通吗？

因为季铮华在季道远面前的样子就是刁钻古怪的，怎么可能笨到犯这种错误。那该怎么说？季铮华心里头没底，外头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可是心里头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季道远。这要是来的是季馨儿也就罢了，她一定会毫不留情且厚颜无耻的装不知，一问三不知气不死她也要急死她。偏偏来的是季道远，他这么问起来，该如何解释？

季铮华心里头泛起嘀咕，重生之后从没有过如此的紧张，今日却紧张的不行，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旁念儿又急的直跺脚，不停的提醒自己季道远来了。

“小姐，怎么办呀，小姐，大少爷来了。您今日做的这件事该如何跟大少爷解释？”

“是啊，你说说看，该如何解释？”说话间，季道远已经来了，季铮华还没想好的时候他已经迈进自己的房间。

这一尖锐的问话吓了季铮华一跳，眼睛瞪得大大，半天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季道远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季铮华赶紧站起身堆起笑脸走过去招呼。

“呵呵，大哥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念儿快去倒茶！”

“不用！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丢季家的脸？你知不知道就那么几箱首饰就把我们季家的脸面丢尽了。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好至于你这样做？就算你喜欢，只要说一声，凭我们季家的财力还有什么买不到的！非得这样做不可吗？”季道远愤愤的瞪着季铮华，目光里全都是责备，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件事情，季铮华真的很对不起，她对不起哥哥的信任。但是必须这么做，她可不想嫁给仲书函，只有这么做说不定他才会改变主意。

季铮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季道远一眼。

季道远看她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愤怒和犀利了，今日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不可，“你说，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承诺！”又一个坚定不移的声音响起，来人是三少爷顾士卿。顾士卿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表情，从外头翩翩而来，但眸子移到季道远身上的时候，还是那样淡然自若一平如水，干净的看不出任何的别的情绪，叫人半信半疑是不是真是如此。

可是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奇怪，什么叫承诺？什么承诺非要去丢脸不可。

季道远纳闷的看着顾士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

顾士卿缓缓启口，慢慢道来，“这件事情其实都怪我。我私底下答应要送给铮华一对耳坠，只是一直没看中合适的，所以答应了铮华很久却没有做到。那一日晚上，铮华来我这里讨要，我拿不出，只好叫她再等等。铮华急了，以为我是骗他的就翻了脸。没想到正好遇到今日拓王爷当众大发首饰。铮华跟我赌气就做了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说起来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顾士卿别过脸不去看季道远。季道远听后想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尤其是怒眼扫向顾士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叫他有气出不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是一件小事你们要闹成这样。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季家，季家会因此成为长安笑柄的！”季道远愤怒的教训着。

季铮华走上前，低着头，态度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大哥，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想你保证，丢掉的面子我会想办法一点一点拾起来的。不会让季家就这样被人耻笑的。”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季道远才不相信，只是人家都已经道歉了，而且事情已经发生，就是再窝火再生气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

季道远愤愤的一甩手，气冲冲出去了。念儿这才趁机走出去，吩咐外头的丫头把路两边被踢翻的东西收拾好。

季铮华看了看外头没有人了，才走到顾士卿面前，道了谢，只是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歉意。

“多谢三哥相助。只是这一次无辜把你拉扯进来，大哥将来要是责怪与你该如何是好？我可是听说你只与大哥左右为伴，今日为了庶妹这么做也太不值得了。”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在我。”顾士卿还是那样波澜不惊淡淡的吐露几个字，这几个字简单儒雅却夹杂着别样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季铮华想太多了，她总感觉这个哥哥对自己的感情非同一般。希望是想多了吧，季铮华不敢去看顾士卿，低着头移开眼，转而看向门外，背对着顾士卿感慨起自己的事情。

“你看这天多好。虽然已是冬季，不过天还是那样蓝，那样温暖。多么希望到外头走走，可是不久就要入宫为妃了，那是就是永无止境的牢笼。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你能明白吗？”

“明白。”顾士卿简单应了一句，却是用心在感受她的故事，一步步走上前跟季铮华并肩而立。

季铮华勾唇浅笑，很感谢他的明白，“世人都说皇宫好，可惜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呀不喜欢那里，也不爱往那里走，谁要是喜欢谁去。反正我不去。今天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得罪大哥了，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猜猜，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顾士卿摇摇头，猜不出来。

而事实上，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在宫里头大发雷霆，御书房里满是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裂声。随身伺候的太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只是在外头焦虑的来回踱步，手里的拂尘甩呀甩的。

“混蛋，混蛋！这个季铮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丢面子，然后想让朕的面子也跟着一起丢！混蛋！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她非要这么做不可！当日求牡丹节的参赛票时是那样冷淡对朕，如今又是这样来一出，她这是要气死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