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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人月色 第二十八章:一碗面一百元

手鼓店的小姑娘又换了一张cd。是当地歌手自己录制的歌曲。然后和着那歌打手鼓。

绮年听见犹如天籁的旋律,一颗心也就慢慢地静下来。

人世间何止爱情这点小事呢?落落说得对,她以前的确是没志气了。如果当年趁着自己年轻,离开了陈霆钧就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现在肯定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她一直是以陈霆钧为生活的中心,为了他留在北京,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他的公司拼命;他有事了就要第一时间牺牲自己;分开了,她又颓丧了,只懒散地生活。

其实,既然这样辛苦,又何必勉强呢?已经六年多了,最好的年华都已经过去了。舍不得又这样?人生中能付出过这样的代价为了一个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绮年买了手里的小手鼓,往林子家走去。

已经到了傍晚,高原上光照时间长,天色还是亮的。她进屋里去找林子,服务员示意她去厨房。绮年去了,果然见林子正在里面。他扎了围裙正在忙碌。绮年用手拍了那只小鼓,林子听见了,才发现她来了。

林子很高兴,说:“你果然没有爽约!”

绮年把小鼓递给他:“送给你的!”

林子接过小鼓笑了,说:“这就是骗游客的东西!这种鼓是没办法敲出好音乐的。”

别人送了礼物还说礼物不好,是非常不礼貌的。可是绮年知道林子就是这样有一说一的,也不觉得被冒犯了。她说:“路过,觉得好看,买来送你玩儿的。”

林子收了,说:“那我就好好收着。你逛了那么久该饿了,你去找个喜欢的位置等着,我这就要好了。”

绮年也不期待他的厨艺能有多好。笑着答应了,出去找座位。

她还是坐了昨天的座位。街上的歌还唱着,唱着丽江,唱着爱情,唱着理想。绮年还戴着墨镜,伏在藤椅的靠背上看往来的行人。

她想起来陈霆钧给她做饭吃的情景。陈霆钧父母都忙,小时候只好天天去楼下的饭店吃饭。大了,懒得出去,自己琢磨着,倒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爱吃辣,就开始学做川菜。绮年和他在一起了,他没事就会下厨做几个川菜。味道非常好吃,绮年本不吃辣,但跟着他也开始爱吃辣味了。

霆钧下厨的时候,绝对不许绮年走开。绮年就帮他打打下手,陪他说话。看他刀工娴熟,煎炒烹炸。为他擦掉满脸的汗,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那种幸福,会吧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想着这些,绮年的眼圈又热起来。她赶紧望向天空,露出一个微笑。

林子端着面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望着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姑娘,心疼不已。到底因为什么,把她伤成这样?他故意等了一会儿,见绮年脸上露出了微笑,才走过去,故意大声地说:“面来了!”

绮年看他把面放下。

“为什么只有一碗?你不吃吗?”绮年疑惑。

“真正的好东西只有一个。所以我只做了这一碗,我要看着你吃。”

绮年知道他这人就是和常人不同的,也就不奇怪了,笑着拿起筷子吃面。面只是普通的鸡汤面。比起陈霆钧的厨艺,真的不能称为好吃。但是这是林子花精力做的,她微笑着点头,说好吃。

林子却不高兴了,说:“你一定是觉得不好吃。真好吃的话我看的出来。”

“你倒是聪明。只是,中国人讲究聪明人是 看破不说破。你现在说破了,我们都尴尬,你说是不是?”

“你是老师吗?怎么开口闭口地喜欢教训人?”

“我不是老师,我是你姐姐。”绮年笑。

“我才不要什么姐姐,我都26了。”

“哦,果然是很老了呢。”绮年揶揄到。

林子好像瘪了气的皮球,“因为你比我大了几岁,先活了几年,就什么都懂都知道,连我对你好,你也不觉得稀罕了。”

绮年觉得好笑,说:“林子,不是因为我比你大,就不知道稀罕了。只是因为我心里没你。心里有你的人,就算你送了一根针,她也会高兴地视为珍宝的。”绮年放了100元在餐桌上走了。

林子生气,眼看着她走也不说话。

绮年倒是觉得一身轻松。原来,荡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多么潇洒多么聪明的啊!

回到客栈,绮年到二楼阳台上看夕阳。

太阳下山,只剩漫天霞光,天色渐暗,一会儿月亮就会升起来。绮年坐着胡思乱想,正在无聊,林子上来找她。

他来了,就做在阳台的地板上。晒了一天的太阳,木头地板倒也暖暖的。他坐了半天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绮年。

绮年看着远方天际,也不去看他。

林子突然说:“你为什么这样伤心?”

绮年回过神来,看他。她逆着夕阳的余光,编成辫子的头发有些毛了,细小的头发萦绕在脸庞。素面朝天的脸有明有暗,特别动人。听见咔嚓的声音,两人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是老秦。她正在拍绮年,被发现了也没有不好意思。趁着她惊讶的样子又多拍了几张。

绮年没有生气,只是笑笑,不说话。老秦走过来,对绮年说:“你的美在于你的气质。你是个又故事的人,谜一样的,让人心生向往。”

绮年站起来,背着他们,说:“我哪有你们好,不过是个闷葫芦。”

林子也站起来,问:“老秦,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老秦大概三十五六岁,早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他笑笑,没有回答林子的话,却问绮年:“走,带你喝酒去,来了束河不去喝酒,这像话吗?”

绮年拒绝:“我酒量不好,就不去了。”

老秦又说:“喝酒不是为了喝醉。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遗忘,何必整天闷闷不乐呢?”

林子也说:“我今天刚刚挣了100块,我来请你们喝酒。”

绮年想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钱,忍不住笑了。说:“那好吧。”

三个人来到了一家相熟的酒吧。叫做盛夏光年。名字起的不明所以,里面的装修也没什么特色。绮年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只不过是跟着来。叫了啤酒和一些小食,绮年打算付钱,却被林子抢去。老秦冲她笑,说:“你别抢了,林子可是个富二代,家里钱多的数不完。”

林子把钱递给了服务员,回头冲老秦说:“就你最快,你得干了一杯。”

老秦说:“我又没说错。你个大少爷,好好的少老板不当,非要搞音乐,搞到束河来了!"老秦干了一杯啤酒。

绮年听了,不做表示。心里却想,果然,这里的人都是带着故事来的。这么想着,也就觉得自己的事情实在微不足道,和两人碰杯喝了几口。

林子让她干了,绮年却不肯。绮年觉得,如果年少的时候,喝醉的女孩儿还算可爱懵懂;可是年近三十,喝醉了满嘴胡话的女人倒是露了蠢像了。

酒吧中间有歌手唱歌,长了一会儿,就分别下到座位里,和客人一起唱。倒是热闹。

一个歌手正在唱刘德华的《缠绵》,绮年听了,心乱如麻,不由得又喝了几口。

歌手来到他们这桌,捧着吉他问绮年想听什么,绮年答《一生所爱》。林子和歌手低语几句,借了吉他,来到酒吧中间,对着麦克说道:“我要给一位远方来的姑娘唱一首《一生所爱》。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这首歌我以后只唱给她听。”

林子长腿一跃,坐上了高脚椅上。略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半张英俊的脸。他穿白色衬衫,黑色破洞的牛仔裤,一双球鞋倒是干干净净。长指轻拨,动人的旋律就流淌出来。他嗓音带着磁性,将一首歌娓娓道来。

如果20岁的时候遇见这样的男孩,绮年是一定会动心的,可是现在,她只能苦笑。她端了就杯,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装作没事,和周围人聊天。这里酒吧和北京不同。氛围轻松,谁和谁都能聊几句。

林子一曲唱完,抱着吉他回来。绮年连忙鼓掌欢迎他。林子却黑着脸,将吉他还给歌手,坐下来闷头喝酒。

绮年也没办法,和老秦对视了一眼。老秦冲她摇摇头。

已经不早了,10点多。她是10点之前就一定会睡觉的。她不想扫兴,自己悄悄走出去。

外面,夜色如水。天上一轮明月,照的四下通亮。绮年喝了一瓶多的啤酒,遇见了风,也开始发晕。她凭着记忆,两脚不稳地往客栈走去。走了一会儿,就发现有人跟着。她站住,回头看。是林子。

这孩子不是闷头喝酒吗?她悄悄地走了,他怎么知道?

林子追上绮年,说:“你又迷路!”

绮年捂住嘴笑,“哦, 是吗!”

林子看她,好气又好笑。明明只喝了这么一点酒,就变了样子。好像一个小女孩儿,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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