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击1
为确保沐由之等人能安全撤离,南宫璟等人一路悠悠哉哉地慢走着。对方要的人是南宫璟,只要他还在这,攻击的主力就不会太远。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没了树木的遮掩,视野渐渐开阔起来,露出一方天地。尽管知道南宫璟已经布下巨大渔网,但眼前的情势,对沐歆宁来说仍是犹如迷雾般,压抑的心情并未得到舒解。或许过于精神紧绷而谨慎,有或者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警觉,但觉有一抹黑影从眼前讯疾闪过。
南宫璟等人好似也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停止了前进的步伐,静静地朝四周观望。
果然未及半刻,又是一抹黑影闪过。因为这次更加注意,所以看得更加清楚了。
如此反复数次,从眼前讯疾而过的那些黑影,少顷从四面八方涌现而出,好似发现猎物般地瞄准他们,严严实实地围成一个圈。凌厉的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倒泛出阴森的杀气。
先是埋伏,再是包围,看来可不是在简简单单地阻止南宫璟回宫,这,是要取他的性命啊。
凝视着发黑的剑锋。“小心剑锋上的剧毒。”沐歆宁手中长剑一横,冷冷地提醒道。绝杀的气息像是漫出杯子的水,从她的周围汹涌开来。
“宁儿……”虽然造就沐歆宁一身杀气的人是他,但此刻,他却极度不喜欢这股气息。太阴暗,太独孤了。握紧沐歆宁的另一只手,南宫璟抬眼傲视着前方包围的黑衣人,淡淡的声音飘扬:“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哈哈哈……”一股狂妄之极的声音响起,突然一跃而出,是一名穿着淡蓝色华裘的男子,一张玉面桃花眼,眉宇间贵气逼人,加上嘴角上翘夹带出的一对酒窝,更显丰神俊朗。手摇一把玉扇,附作风雅,然而却远不及沐逸辰的潇洒不拘之态。
“果然是天凤国的当世之王。”令狐佑笑道,“我自视隐藏得毫无破绽,不知南宫兄是怎么瞧出来的。”
“倒不用瞧,以你行事风格,自然不能容许出现无法掌控的局面。眼下的东秦不比往日,能调动的手下自然有限,而你的对手又是我,与司空玄夜合作,任是你再不情愿,也不容拒绝,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法子能比亲自上阵掌控的好?”南宫璟面带微笑,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一层冷酷。
两国太子双双驾临天凤,而据探子来报,他们只带几名随从跟随,而身后并无大军兵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在这一两年内,就有来来回回几批人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悄悄潜入天凤,南宫璟只是表面上一副平静的态度,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他又岂会说?
沐歆宁不知,在她中毒昏迷之时,南宫璟曾命人暗中监视大使馆的一举一动。原本不知道的老巢,也悄悄地浮出水面,如此一来,他能跟他们折腾一晚,自然有他的玄机。
“哈哈哈…南宫兄果真深知我心啊!”听言,令狐佑仰天大笑。
“深知你心可不止是璟兄。你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难道还虽要我来道破?”沐逸辰朝前跨了一步,搬弄着手中的竹笛,不屑道。
素来只瞧见沐逸辰拿着竹扇,此刻一把竹笛在手,却有说不出的风情淡雅,超凡脱俗。
“哦?路人皆知?我倒想听听。”令狐佑一脸傲慢,几不可信。
“呵,浪费唇舌,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沐逸辰仍旧把玩着手中的竹笛,“你意挑起陈国与天凤的战火,我说得对也不对?”
无视令狐佑眼中闪过的诧异,沐逸辰续而道:“至于目的嘛,东秦近几年水旱连连,战火一挑,陈国便会向东秦购买火炮兵器。
一来,陈国与东秦临近,来回时间短,二来,东秦在铁器方面的产量远胜与他国,而制造出的火炮,相对于陈国,也精进了不少。如此庞大的军事开销,怎么也能让东秦缓上一缓。”
令狐佑显然没有料到南宫璟这帮人对他的了解,初时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恢复镇定。
“哈哈哈…妙,妙,太妙了,我算是遇到强手了。"令狐佑拍手称赞道,“只是你猜出来又何妨。
战火蓄意待发,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摆平?我早已修信一封给陈皇'陆万清以割让城池为条件,与天凤合谋,意谋陈国江山。'
陈国生性多疑,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我?”
狂妄自信的笑容,怎么也料想不到下一刻的他会身处异处。
而在沐逸辰眼中,多的不过又是一个笑话。“呵,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陈皇是多疑,却也是个分得清轻重之人。陈国江山,陆万清若想要,何虽动手,你真以为陈皇是忌惮陆万清的兵权,才托孤于他?你错了,陈皇早有意让陆万清取而代之,是陆万清不肯。”无视令狐佑怔忡的眼神,沐逸辰轻蔑地讥讽道。
“怎么可能…”方才一脸镇定的令狐佑,此刻却有些许僵硬。
传闻令狐佑行事谨慎果断,倘若东秦有北燕的优势,他也定是第二个司空玄夜无疑,而事实上,也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东秦闹灾,连续两三年颗粒无收,本来人口并不亚于北燕的东秦,要说光靠北燕那一点救济粮,要想守住城池保住黎民百姓,根本不可能,而他,令狐佑做到了。
与他交上手,南宫璟并为小瞧过。
然而这样精明果断的人,却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他是没有低估南宫璟的实力,却轻信了他身后的人。看似普通的人,却往往深不可测,令狐佑也许到死的那一刻都未必会知道,他败,并不是败在南宫璟手上,而上败在那个千方百计将他引到天凤的人的手上。
第二,他是没有低估司空玄夜,只是算不过天意—再狠再冷的人也有动情之时。当然,这一点,也给南宫璟造成了致伤。
“怎么不可能,你回头看看你的老巢。”秋彦一声冷哼。
被他这么一道,沐歆宁才突然感觉到视线前方的天空不大对劲,抬眼一望,只见浓烟滚滚,直扑天际。
前方没有树林的遮挡,所以看得清,当是谷枫山的某个位置。
放火烧山?还是自家的地盘!沐歆宁实在猜不透这南宫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却见令狐佑脸色大变,一脸怒火中烧。
秋彦口中的老巢,其实是令狐佑栽培浮罗生的地方。
浮罗生,一种神秘的植株,栽培不易不说,就连它的药效,十几株又可能是百株里头,才会长出具有药效的一株,而具体解什么毒作什么用,令狐佑至今也不清楚,只是一次机缘巧合下,见东秦怪医朱傕用它解了司空玄夜之母的奇毒,而后,朱傕告诉他,司空玄夜母妃身上的毒并为根除,反而要依赖这种药物才得以延迟。
时遇东秦水旱连连,百姓流落街头,令狐佑无奈之下,只得以浮罗生为引,与司空玄夜结成同盟。
其实他大可不必大费周章挑起战火,直接让北燕拨粮,只要度过这一劫便可,水旱总不能天天至吧。他自然这样想过,也这般做过,可惜东秦接连天灾连连,厚着脸皮求北燕施舍并非长久之计,好在此时,令狐佑从朱傕那得知天凤国内藏有宝藏的秘密。
能使一国崛起的大宝藏!
令狐佑心动了。
如果能得到宝藏,别说天灾连连,重振东秦,崛起与四国都不是神话。开心之余也忧愁起来。与谁合作,他都不想与司空玄夜合作。此人之能,怕是到时候连自己都要赔个连渣都不剩,况且,靠着浮罗生敲诈了司空玄夜不少粮食,他可不相信司空玄夜会是什么仁慈的人。然而,天凤的南宫璟也不是什么善类,单单靠他一个之力,挑起陈凤两国的战火可以,而拿到宝藏全身而退,却是不行。
而今,浮罗生没了,控制住司空玄夜的手段就没了。东秦的子民,完了,全完了!
令狐佑惊了,慌了,手足无措了。
“南宫璟,拿命来!”只听一声怒吼,令狐佑眉宇间的肃杀酝酿而起,手中的玉扇瞬间展露出尖锐的锋茫,染得红黑的颜色,令人发指。
老虎总算露出爪牙了。
沐逸辰面色不变,抬起手掌,在蓄势待发的沐歆宁肩上轻拍了几下,示意她不必出手,而后慢条斯理地把弄着手中的竹笛,眼上脸上,充满了冷笑与鄙视:“话已至此,你还不明白?”
话落,竹笛始鸣。
笛声悠扬,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风刃射出。
只见朝他们扑来的黑衣人,身在半空,却如遭到重击般,突的朝地面重重砸落下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连手都没有交上,就已经重伤?
不说令狐佑,饶是沐歆宁也大惊失色。这什么功法?闻所未闻。
而身后,南宫璟面上的微笑缓缓地收敛了起来,冷酷的眼光扫过紧绷了脸倒在地上生不如死的黑衣人,最后落到令狐佑身上:“东秦天灾连连,并非是你的错,但企图谷枫山上的宝藏,饶是你十条命,也不够偿。”
宝藏!?谷枫山上有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