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点映双,朱帘对璧合。文雨枫在众宾客的簇拥下进了喜堂。在众人的嘻哈声中,南宫雪被伴娘牵引着走进喜堂。南宫雪徐步走向站在喜堂前的文雨枫。待南宫雪走至文雨枫的面前时,伴娘便制止她继续前行。文雨枫向伴娘拉着的南宫雪的手臂伸出双手。伴娘将她一直拉着的南宫雪的手递到文雨枫的双手上。
文雨枫拉着南宫雪的手,将她牵引着走至堂前。他们手牵着手并排而立。“一拜堂前。”站在文雨枫身旁的司仪高声喊道。文雨枫牵引着南宫雪的手对喜堂双双鞠了一躬。“好极了!”凌云微笑着高声嚷道。“瞎起哄!”宁启薇企图制止,却引来文雨枫的目光,淡淡的。宁启薇慌忙避开。
“二拜天地。”司仪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文雨枫牵引着南宫雪的手,他们双双转身,面朝门口深深地鞠了一躬。“三拜夫妻。”司仪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宁启薇心中不惊一颤。文雨枫牵引南宫雪,面对而站。文雨枫弯下腰来,对盖着红盖头的南宫雪施了个礼。南宫雪慢慢地低下头,直至与文雨枫的头相抵。
宁启薇在这一瞬间有一个错觉:眼前之人拜堂之人便是梁睿和丁克元之女。宁启薇心中一阵恍惚,愣愣地看着红烛摇曳的喜堂。“薇儿,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入席啦!”凌云拽着宁启薇的手便走。
琼浆玉液泛鳞光,美味珍馐逸飘香。宁启薇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一点味口也没有。刚才的那一幕不断在宁启薇脑海里翻腾。宁启薇环顾四周,企图找点什么,转移这个闹心的东西。凌云正低头跟美食做斗争,文雨枫端着酒盅游走于宾客之间,笑颜依旧。宁启薇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很孤寂。
这个想法涌上脑海,宁启薇的心里堵得慌。她突然想离开这里的喧哗,找个僻静的地方透透气。
宁启薇离开喧哗的宴客厅,她游走在文府后园的静谧湖畔的回廊上。回廊上的红灯笼的照射出来的光芒映照在静谧湖的湖面上,四周显得分外宁静。宁启薇身处此境,她方才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
“薇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宁启薇的身后传来。宁启薇心中一惊,她回转过身。文雨枫站在她身后不远的灯后阑珊处。文雨枫身上的大红喜袍在红色的光线下显得刺眼。
文雨枫徐步走到宁启薇面前。“你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文雨枫皱着眉头道。“我出来透透气。”宁启薇走向栏杆。“你心里想的我都可以预知。”文雨枫淡淡地说道。宁启薇停下脚步,但是随即又往前走至栏杆处。
“我是宁府国的王爷。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宁启薇扶着栏杆,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放下王爷的身份,放下那些纷纷扰扰。”文雨枫走到宁启薇身旁,温和地说道。“不行。羽林国一直对宁府国虎视耽耽,我怎么可以抛下不管呢!我不能看着他们处于危难之中。”宁启薇皱着眉头道。
“那么你应该和他说清楚。”文雨枫语气温和。“这…本来就说不清楚的。”宁启薇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开不了口,我替你说去。”文雨枫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别去。我不许你跟他说。”宁启薇猛然回过头去,拉着文雨枫的手,激动地说道。
文雨枫紧紧地拉住宁启薇的手,皱起眉头说道:“薇儿,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宁启薇心中哽咽。“薇儿!”文雨枫将宁启薇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宁启薇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我…”
“薇儿,没事。有我在。”文雨枫温和地说道。宁启薇的心理防线一下子被冲跨了,她伏在文雨枫的肩上放声大哭,泪水打湿了文雨枫身上的喜袍。文雨枫紧紧地抱着宁启薇,他真想立刻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可惜他不能。
宁启薇止住哭声,她静静地伏在文雨枫的肩上。文雨枫紧紧地揽着宁启薇,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世界仿佛静止这一刻,不会前行,不会后退。
“薇儿,留在我身旁好吗?”文雨枫呢喃道。“对不起,你有你的生活。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了你。”宁启薇挣脱文雨枫的怀抱。“薇儿!”文雨枫呼道。宁启薇顿时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文雨枫。她现在才发现文雨枫对她的爱是那样一如既往,她以前怎么硬是给蒙蔽过去。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宁启薇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薇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抛去一切。”文雨枫痴情地说道。“对不起。我心里放不下他。你别逼我。我很累。”宁启薇蹲到地上,她早已泣不成声。“薇儿,你…你要让我怎么做,你才会好受些。你说,我马上去做。”文雨枫蹲在宁启薇的面前,手足无措。
宁启薇伏在漆盖上放声大哭。文雨枫双手环住宁启薇的肩上,将她拥入怀中。文雨枫轻抚她的发丝,安慰道:“薇儿,我带你离开这儿。我就可以摆脱纷纷扰扰了。你就可以每天快乐地微笑着。我们就不会有烦恼,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文雨枫露出美好的笑容。
“我放不下他。对不起。”宁启薇再次挣开文雨枫的怀抱。哽咽道。“你应该去告诉他!让他知道你的心思!”文雨枫温和地说道。“不行。如果我告诉他。我的身份该如何面对。”宁启薇摇摇头道。“难道你就愿意看着他将别人拥抱入怀。试问,你的心能接受吗?”文雨枫冷冷地说道。
“如果需要,我也只有如此了。”宁启薇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宁启薇眼角的泪痕未干,眼睛红肿,看起来很是狼狈。文雨枫为宁启薇理理额前被泪水浸湿的刘海,温和地说道:“薇儿要是不哭了,多美啊!”
“说实在,你恨过我?”宁启薇忽然问道。“恨?”文雨枫喝道。“是,我要你说实话。”宁启薇恳切地说道。“恨。曾经有过。”文雨枫温和地说道。“什么时候?”宁启薇淡淡地说道。文雨枫默默地看着宁启薇,没有言语。
宁启薇迎上文雨枫的眼光,温和地说道:“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十岁那年,当你知道梁睿的到来就着急要离开这里,还有就是你让歆儿告诉我以后要是我做的菜你再也不会吃。”文雨枫不带一丝情绪,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
“原来我犯了这么多罪。”宁启薇讪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文雨枫连忙辩解道。“没有什么,也许你也应该恨我。”宁启薇轻笑道。“薇儿,有些事我也知道勉强不了。”文雨枫眼中有难掩的落寞。“也许吧!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快些回去吧!”宁启薇猛然醒悟。
“我…我在陪你一会儿吧!”文雨枫眼中尽是不舍。“呵呵…我没事。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宁启薇捋起一撮垂下的发丝,微笑道。“进去吧!外头冰凉!”文雨枫关切地说道。“我有点累了。我想回王府去。”宁启薇推辞道。“哦,好,我把你送回王府。”文雨枫恳切地说道。
“不用了。我的马还在外头。”宁启薇浅笑道。“薇儿,你知道吗?每当你跟我客气的时候,你就是疏远我。往往这样的时候我就觉得迷茫。”文雨枫皱着眉头说道。“哦,呵,好吧!你总不会要穿这身送我回去。”宁启薇微笑道。“哦,我去换身衣服。”文雨枫讪笑道,匆匆地离去。
宁启薇拉扯着凌云走出文府的大门:“走了,天那么晚了,你还惦着吃。一会儿街道上没人了。我可不敢回去。”“文公子不是跟我说要送我们回去的吗?你着什么急?”凌云嘴里吃着东西,手上还抓着一根鸡腿。“走了,这么一点路还需要别人送,你丢不丢人!”宁启薇嚷嚷地爬上白马的马背。
明媚的阳光照进罗纱帘,宁启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宁启薇支撑着床沿,站直起身体。尽管自昨日子时睡到现在午时,宁启薇仍然觉得很累。她明白这是发自内心的疲劳,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宁启薇习惯地走到衣架前,随手扯下挂在上面的长袍。“啪”一声,一个荷包掉在地上。宁启薇卷起长袍,弯下腰去捡掉落到地上的荷包。
宁启薇捡拾起荷包,翻看着上头熟悉的绿柳青荷。宁启薇拉开荷包的开口,自里头取出一支竹笛,流苏上的那个偶人轻轻地摆动着,宁启薇舒心地笑了。思绪又回到那个夜晚。窗外的阳光很灿烂。
碧波荡漾,小船躲闪着过了湖心桥的拱圆桥洞,飘摇在湖面上。宁启薇和凌云各自站在船头和船尾,手中举着捞鱼的网勺。“快看。那儿有一条黑色的鱼,薇儿,快捞。”凌云几步跨到宁启薇的面前,她指着一处水草飘浮处激动地叫道。“哪儿,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宁启薇扫视着水面道。
“你看,躲在那儿,又游出来了。快点将它捞住。”凌云挥动网勺激动地说道。“慢点。你看,被吓跑了。那可是条草鱼。看起来有好几斤重。”宁启薇蹲坐在船舱里。“不要捞了。这儿都有大半舱了。”宁绒蹲坐在船舱里捡拾舱中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