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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明珠 步步生莲

林母顿了一顿,想来儿子长到这么大,也不见他跟什么女子有往来,年前也请媒婆说过亲,但是最后都无疾而终。突然看到儿子跟一位女子如此亲近,倒让她感到震惊。

林母轻轻咳嗽了一声,意寒见是母亲过来了,忙上前搀扶。月明也赶紧用手绢将自己收拾妥当。林母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发如瀑,肤白如脂,一点浅笑印在脸上,让人看了怎不心生喜欢?

意寒见母亲一直瞧着月明,便忙介绍说:“母亲,这就是我在南海时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孩儿恐怕难全身而退。”

月明向林母作揖,林母忙上前扶住月明,“这般标致模样,倒不像是凡间女子了,姑娘叫什么?哪里人?”

还不等月明回答,意寒先抢先说了:“她叫月明,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月明,家住南海苍洱岛。”

林母牵着月明的手,转头笑话意寒:“我没问你,你倒答得快,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今儿个怎么热心肠起来了?”说完又对着月明看起来,越看越喜欢,倒把月明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意寒看着月明羞红了双颊,觉得异常好看。旁边雨蝶端茶上来,林母才松开了月明的手,并说道:“月明姑娘是我儿救命恩人,就是林府的贵客,寒儿,月明姑娘难得来,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意寒望了眼月明,说道:“说好游遍人间,定说话算数。”

意寒带着月明参观自家的府邸,正是正午之时,太阳光最强烈,意寒不无担心“你不是说过,鲛人族不喜阳光,你可还好?”

月明倒是没事一般,东看看西瞧瞧,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们鲛人族了,我回去取了我母后的皎月钗,只要带上这个,在陆地上生活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是最好夜间泡个澡,我可不想出来一趟,皮肤变得不好。”

林意寒放下心来。月明第一次来人间,当然是想出去玩,意寒也早知道是关不住她的,便答应她晚上带她去赏花灯。

冥国的赏灯节一般在八月十五之后一个月,晚上会有赏灯、舞蹈等各种习俗,月明来得正是时候。

晚饭时,林母特意命人准备了丰盛的菜肴,“也不知月明姑娘爱吃什么,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要跟伯母讲。”

月明看到满桌菜肴,皆是以前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顿感饥肠辘辘。出于礼貌便道:“伯母盛情款待,月明感激不尽,还谈何怠慢。”实则早想快点开动,意寒看出月明嘴馋,便忙说道:“大家就不要客套了”转身对月明说:“快吃吧,一会儿带你出去赏灯。”

月明看了看林氏母子,便不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月明的哥哥月白曾来过人间,回到南海就给她讲人间食物的美味,馋得月明直流口水,如今亲自来尝,便知道哥哥此言不虚,人间美味,再无他求。

皎月当空,繁星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月明见长街两道尽是彩灯,也不似在林府中那般拘束,少女特有的活泼感立马就回来了。林意寒看着在眼前跳跃的月明,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月明猛然回头:“林意寒,那个是什么呀?能吃吗?”见月明手指着一串糖葫芦问到,林意寒笑着摇了摇头,给了小贩几个铜板,小贩也热心,拿下糖葫芦,对月明说道:“姑娘可不知,我们凉州城的糖葫芦就我家最好吃,甜到骨子里,姑娘不信尝尝。”

月明也不客气,当即吞下一颗山楂,轻轻咬开,酸酸甜甜,倒有说不出的好吃。“嗯,好吃好吃,林意寒多帮我买点呀,我要天天吃。”

林意寒笑着说:“就怕你天天吃,吃坏了你的牙!”说罢,拿出一小锭银子,命小贩将糖葫芦送到府上,小贩千谢万谢,说:“姑娘好福气,找了我们御林使,今后的福气怕是享不尽了!”

月明不懂小贩说什么,林意寒赶紧打发小贩快走,嘴角却不自觉的往上翘。

远处鼓声传来,人群开始骚动,纷纷往前挤去,月明见前面围着许多人,自然要过去凑热闹,转头看林意寒逐渐被挤出人群,月明逆着人群试图把意寒抓住,意寒见月明正往他走开,也极力往前挤。越过最后一个肥男时,月明牵住了意寒的手,拉着意寒朝前面挤去。天空绽放的烟花,照亮了意寒浅笑的双眼。

两人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凉州传统的歌舞擂台,擂台获胜可以获得凉州醉仙居全年免费酒席。人群中已经有人在讨论了:“这次擂台,算是花了血本了,醉仙居的酒席,一桌就几十两银子,一般人哪吃得起”“听说那醉仙居的饭菜,是神仙都能吃醉,肉入口即化,酒香飘百里,不知道谁能有福消受了。”

月明听闻这些,早已动了打擂的念头,就冲着那神仙都能吃醉的酒席,她都定要参加。

第一位参赛者已经上台了,乐声奏起,裙裾翩飞,台下的观众都看呆了,连连叫好,掌声不断。真是外行看热闹,月明发现整个擂台其实是在一面巨大的鼓上,若没有很好的节奏感和良好的舞蹈基础,舞步一乱,乐声也会乱,整个舞蹈的协调感就会大大降低。

接下来的参赛者,中间却有舞蹈功底深厚的,但是对于原本就擅长歌舞的鲛人族,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参赛者舞毕,主持人走到擂台上对着台下喊道:“刚才的舞蹈好不好看?”台下观众连声叫好,“那还有没有姑娘愿意前来参赛,若没有我们就要开始评分了!”

人群中,月明喊了声“等等,我都还没上台呢!”话音刚落,人群里不少人转头寻找声源,意寒也没想到月明会舞蹈,只听过鲛人族唱歌,跳舞倒是真没见过,不觉有点小小的期待。

月明径直走到擂台,人群自动分到两边为她开路。一抹水蓝色纱裙,直拖地面,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倒让台下观众不敢出声,怕一惊扰,这女子就会化成一汪碧水,消失不见。

与其他舞者不同,月明没有请人奏乐,倒自己唱起了歌:

九月凉州夜正长,繁花落尽月微凉。

风乍起,吹皱了池水,更添离殇。

倚栏听风,落英落满伊人头。

古人说离愁:

只道是一川烟草,风絮满城

梅子雨落心头。

如梦令,花满楼,

试问君有几多愁

……

飘渺的歌声,配上柔美的舞蹈,裙裾随秋风飘起,舞台被月明招来的薄雾笼罩,宛如仙境一般。月光照着月明头上的步摇和皎月钗,折射出点点斑驳的亮光。踮脚、旋转,轻踩着歌曲的韵律,脚底鼓声混着歌声,浑然天成,此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舞步轻快,步步生莲,一曲舞毕,台下观众都被眼前的舞曲给惊呆了,竟一时无话。良久之后,只觉余音绕梁,掌声雷动。

意寒被台上翩舞的月明深深吸引,直到月明对他莞尔一笑,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醉仙居楼上,一位公子静静站在窗前观赏完月明的舞蹈,身边五六个侍卫守卫。只见一名公公模样的人走到公子身边,轻轻说道:“陛下,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