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瑟瑟他们刚走,陆涵汐便溜到了房中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从来到这里起,她都没有好好地休息,是需要一个时间将脑子里的事情全部理一理了。
陆涵汐回到卧房正要灭了油灯歇息,房门便砰地一声被打开了,尖锐刻薄的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
“今日你怎敢对郡主那般不敬,莫不是嫌府里的日子太好过了!”来人横眉怒目,正是她这副身体的娘亲程似玉。
陆涵汐抬眸瞥了她一眼,本就乏善可陈的姿容配着这漆黑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得狰狞可恶,不禁微微一哂:“娘亲这是作甚,长公主都没有治所谓我‘对郡主不敬’的罪,您怎么护着别人女儿,反倒怪罪起我来了?”
据目前发生的这几件事来看,这程似玉对陆瑟瑟倒不是一般的上心,甚至为她不惜加害原主,现在又这般维护……这其中,真是好一出大戏啊。
程似玉没听出陆涵汐话外的意思,冷哼一声:“哼!瑟瑟是金枝玉叶,乃是相府嫡女,还是御封的郡主,你虽是长女,却不过只是庶女罢了。”
“照这么说,您和长公主不也等同于我和陆瑟瑟?您现下越过长公主来兴师问罪,难道不是越俎代庖?”
“你!”程似玉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陆涵汐的声音慢悠悠的,却像一根刺扎在程似玉的心上,让她的怒火泼了油似的燃得更甚。当下便抬起了手想要教训她。
陆涵汐一闪身便躲了过去,程似玉反因着自己的力道摔在了桌上,杯盏霎时落了一地狼藉。陆涵汐随即旋身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晃一晃,浅笑着看着她这副狼狈模样,眼中尽是冰凉。
“女儿已经长大了,打骂这一招怕是已经行不通了。倒是娘亲您,这一把老身子骨,还是少些折腾,好生将养着吧。”
程似玉完全没料到会是现下这副局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向陆涵汐的手都有些哆嗦。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我怎样?”陆涵汐反问,“您既然自己摔倒,想必也能自己爬起来吧。在长公主面前一跪一拜地做得挺好的,怎么,现下却不行了?”
看程似玉神色愤愤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陆涵汐不由的心情大好,更想着要下一剂猛药。
“娘亲似是气不顺,不过这回可别再想什么下毒的下作法子了,用过一次的招数可就不好用了。”
听了这话,程似玉的脸这下刷的全白了。
“什、什么下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别血口喷人!”
她眼神游移不定,惶急闪躲,就是不敢落在陆涵汐身上,心虚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哼!
陆涵汐内心冷笑,这女人心思歹毒,气焰嚣张,却原来也就这点儿道行。
“知不知道娘亲自己心里清楚就行。”陆涵汐顿了顿,目光逡巡在程似玉苍白的脸上,“娘亲可能自个儿对那毒都不甚了解吧。那毒虽霸道,于视物倒无甚影响。娘亲那日穿的红翠叠裙颜色当真是艳丽,女儿只那么一眼便记住了,往后娘亲再做此类事的时候,万望记得莫穿得过艳了。”
程似玉只觉被她看的不寒而栗,仿佛毒蛇的信子在她皮肤上舔舐,甚至都不敢动弹。
“娘亲今后行事还是三思为妙,是安生过现在的富贵,还是逞一时之气身陷囹圄,您自个儿掂量掂量。”
陆涵汐本以为会唬住程似玉,却见程似玉怔愣在那,似乎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当即勾起一个温婉的笑:“还是说,您想亲身体验下这穿肠毒药的滋味?”
程似玉看着那堪称明媚的笑容,却觉得背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陆涵汐,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陆涵汐顿觉有些无趣,撇了撇嘴,移开了目光。
“娘亲无事的话,女儿现下要休息了。”
听得这句,程似玉被惊醒般,立时跌跌撞撞逃也是的冲进了院子,背影狼狈至极。
陆涵汐看着程似玉仓皇的背影,脸上刚刚挂在唇角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眸中凝着寒冰,泛着凉意。
她起身去掩好了房门,放任自己脚步虚浮地走到榻边,一旋身便栽进柔软的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折腾了这么会儿,她也有些乏了。
现下终于可以安生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