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少年惊醒,半坐床上,喘着粗气,额上微有细汗。
少年半坐一会,呼吸平稳之后,右手轻轻拍着胸口,大呼一口气,小声却很放松地说道:“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少年被梦中的一道砸落而下的白光惊醒。
少年便是许长安。
“那不是梦,是真实的事情,”杨凌仙的声音却在此时幽幽地响起,语气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真实的事情?那么……”许长安似有些明白。
“没错,梦中的红袍少年是我,我所在的位面便是仙界,”杨凌仙微微有些叹气地说道,有着些许的不甘。
“仙界……好厉害啊,”许长安回想着梦,小声地惊奇赞叹。
“凌仙哥,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会……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我这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呢?”
许长安一直不知道杨凌仙的具体来历,如今得知了,却又会心中暗自窃喜,自己竟会有着这般大的运气遇见一位仙人,自然也不禁疑惑起来为何仙人会选择他这个不能修行的废物。
没错,之前的他,确实是个废物。
“天意吧,”杨凌仙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许长安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掺杂有无奈。
……
杨凌仙被老仙人和六位长须仙人围攻之时,迫不得已选择了舍弃肉躯,神魂出窍的方法。
抢到位面种子后毅然决然的穿过雷暴,跳进了天边的那道缝隙之中,却终因力竭,被一道雷电击中,晃晃悠悠地朝着其中万千位面中的某一个位面落去。
那个位面便是凡人界,也便是许长安生活的这个位面。
神魂之体的杨凌仙不能在外界存在太长时间,而当时他已经没有了什么意识,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就这样奇妙地来到了许长安的腹中。
仙界之中,天边的那道缝隙乃是由千载难逢的位面风暴所造成的现象。
位面风暴来临之时,万千位面混乱无序,各种大雷暴、空间乱流等一些毁灭性的现象便会出现,凡是跳入位面风暴之中的仙人,管你修为多么强大,直接绞碎成肉渣,神魂之体也无法存活。
幸运的是杨凌仙在跳入位面风暴之前抢到了位面种子,位面种子恰好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见众位仙人齐齐争抢的位面种子是多么的珍贵。
如果有得选择,杨凌仙又怎么可能选择一个没有丹田,不生神魂,无法修行的凡人少年呢?
但其实,看似是天意让杨凌仙选择了许长安,实则是必然的选择。
凡人界的修行之人,丹田比凡人强上百倍,但和仙人一比,又差上千倍。
试问,其他修行之人的丹田又怎能承受得住杨凌仙的神魂之体呢?
定会爆体而亡!
而许长安没有丹田,却奇迹地活了下来。
杨凌仙的神魂之体在他的腹内逗留的时候,是将压力散布到他身体的所有部位,所以比将压力集中于丹田一点要能承受的强度大上许多。
但许长安毕竟是凡人,承受强度比修行之人差上百倍,之所以没有撑爆身体便是因为杨凌仙身上的位面种子。
位面种子极其珍贵,也很强大,就连位面风暴也能阻挡下来,并且许长安天生没有丹田,所以位面种子在许长安的腹内就承担起了丹田的角色,因此,杨凌仙的神魂之体才得以安稳地活在许长安的腹内。
而其他修行之人必有丹田,位面种子自然不会谋权篡位,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爆体而亡。
……
“不过从你表现中,我看到了希望,”杨凌仙说的是真心话,他有些欣赏许长安了。
“所以,凌仙哥,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就是重返仙界?”许长安问道。
“没错,重塑肉躯,重返仙界,杀尽那日老狗,”杨凌仙恨恨地说道。
“好,凌仙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没有过多的废话,也没有太多的过问,许长安本就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杨凌仙为他所带来的改变他一直记在心里,他当杨凌仙是他的结拜兄长。
兄长有事,即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去做。
更何况先前已是有约,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背信弃约!
“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我的来历告诉你,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让你在宗门中更加努力,我担心你会因为家族大比告一段落而变得松懈,”杨凌仙很渴望重返仙界,那是属于他的家。
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虽是强大,但也只是孩子,离家久了,自然念了。
“凌仙哥,你放心好,我一定不会松懈,我不仅要帮你,我还要找我娘,还要找灵榕,还要做许多的事情,我会努力提高实力的,”许长安坚定地说道。
“好,长安,我相信你!”杨凌仙有了些感激之情,不过转而警醒许长安道:“你可别以为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是飞升仙界都已艰难无比,更何况那些老狗在仙界的势力很是庞大。”
“凌仙哥,我一定帮你报仇,”许长安锵声言道。
如此,杨凌仙才放下心来。
……
又是在木屋中过了两日的悠闲生活,期间许长安将《纵云步》和《蛮力剑法》修习圆满。
许长安至今已是修习了多门上品武技,乃至极品武技,并且修为也已达到了九重灵种境,战力提高了好几个层次,因此高阶中品的《灵剑指》在许长安的眼中也是威力不足了,但许长安是绝对不会遗弃灵剑指的,因为这是妹妹送他的武技。
虽说对于一般灵种境的修士来说,别说是上品武技,如果可以修习一门须灵气外放才可施展的中品武技便已是天大的满足,可谁叫许长安有杨凌仙呢。
在灵种境便可灵气外放的修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妹妹许灵榕对许长安未达到灵涡境便可以修习灵剑指的事情也感到过惊奇,但许灵榕并没有过问,这是属于哥哥的秘密,唯有不问才能帮助哥哥保住秘密。
虽也有其他家族长辈问及这一问题,但许长安都是随意糊弄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机缘岂可随意让他人知晓。
两日的悠闲一过,许长安便简单地收拾了个小包袱,而后穿着淡蓝色的衣袍,带着小仙,满心向往地踏上了前往仙云观的路途。
虽说许长安如今已是可以穿上好衣服了,但每次面临重大事情的时候,许长安还是会习惯性地穿上奶奶为他缝制的衣服。
原先满是补丁的衣服并没有扔掉,而是工整地放在包袱里面,而身上的这件淡蓝色衣袍是奶奶大病痊愈,在许家为许长安缝制的。
布料较原先也是好上许多,但并不是奢华布料,许长安不愿意披挂得如同暴发户一般。
许长安转身望了一眼木屋,再将远光慢慢移动,掠过了河滩,扫过了小河,直直地定在了绝世崖的方向。
“娘,等着我,”许长安小声喃道。
而后,毅然转头,不再回望,免得一看一断肠。
这毕竟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那记忆中面庞模糊的母亲居住的地方,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