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范雪离来说,这些年里,他受尽了无数的苦头,范族根本没有念及他是七公子的事情,冷漠无情,哪怕在自己展示天赋后,那范大夫人更是对自己百般压迫,自己不仅被父亲所伤,甚至母亲也被范大夫人连连暗算,若非机缘巧合,只怕早就死了。而后来也是因为长山城城主府,这才安身立命!
在范族众人之中,唯独只有范伯灿这位长老,秉持公正,在当初旭日大会上,为自己执言,也曾将那范大公子囚禁于寒宫之中。所以说,范雪离这一行的目的,是为了知道范际飞的信息,同时也有回报这范伯灿之意。
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当年的他受到压迫至死,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身为小圣主,持圣主令,拥有三昧真火、七字真言、火龙神通、万火印等举世无匹的手段,拥有七星葫芦这样强大的阵法、反弹的神通圣物,而手里更拥有一尊新的神通圣物,名为欲海迷舟。
这是通过莲红釉盘与欲海神舟所凝,拥有引动欲望以及施展迷幻之术的效果,一旦施展出来,效果必然会更加惊人。
可以说,范雪离现在攻击有众多神通、防御有七星葫芦,偏门术法有欲海迷舟,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而同时,因为八颗仙石匹敌四十颗天星珠之气,加上之前剩余的三颗天星珠之气,他现在等于拥有四十三颗天星珠的积存。
而他身边还有一千两百四十颗的阵法元石,再加上临走之时,圣主特意安排了一尊羽翼蛟车为自己的座驾,专门供他使用,其飞行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这尊可以坐上十数人的羽翼蛟车,仅仅亚于一尊神通圣物,拥有四五千颗阵法元石的价值。
所以范雪离这才在小半日里,就赶到了范府附近的所在。
不过此刻面对着那范族危境,他却不急着出手。
他倒想要看看,这范族里是否还有残存着的力量与底牌。
“铛!”
这一刻,吴家长老豁然出手,电光石火之间,火焰四起。
显然有着围杀天地之势,手里的刀光更是逼近了范伯灿的胸口,凝住不动:“范兄,如今你四面楚歌,司徒家族兵分五路将这里围困,任由你修为通天,也难以逃出,难道你还不认命吗?”
显然,他乃是司徒家族的先行军,既是来充当说客,同时也是想要夺取宝物的一员。
他已经与范伯灿彻底撕破脸皮,此刻已经不再准备任何留手,说这样话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范伯灿心神不定。
“父亲!我们放弃吧!”这瞬间,在范伯灿身后的少年范哲,再也忍不住了,失控地说了出来。
他穿着普通的衣服,显得极为拘谨,身体病弱,肌肤苍白,甚至是一副贫瘠的样子,此刻他嘴唇发青,甚至情绪也都失控了:“父亲,您对范府已经仁至义尽,连续几战下来,范府这些死士只知道守护他们的大公子与二公子,根本不出手帮您。否则若是他们一心对外,您也不会受伤!”
这瞬间,这范哲指着那护卫在范大公子与范二公子的死士说:“值得吗?值得吗?”
显然,范哲的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忍心见到父亲如此死在面前。
“我范府对你们如此恩典,你们居然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这一刻,那范大公子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范哲冷冷地说:“卑劣的奴隶,死心不改,真枉费我们范族这么多年对待你们!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现在果然本性暴露!范伯灿,我看你还不如把东西交给我吧!”
范大公子原本就对范伯灿心存痛恨,对方竟真的将他关押在冰冷的死牢里,足足两个月时间,这几乎是他的奇耻大辱!而他的修为,也因为被范雪离击伤而无法及时恢复,现在甚至只落到肉身六重的境界,若是他能动手的话,只怕早就将范伯灿杀了,将其宝物夺了回来,亡命天涯了。
他对范伯灿、范哲,动辄以卑劣的奴隶称呼,足见心思里是何等的轻蔑。
“值得吗?”范伯灿全身忽然一阵颤抖,面色痉挛而苍白。他可没有想到,这样的份上,范大公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年来,他们为范府立下了多少功劳,现在在对方口里,就变成野性难驯、本性暴露。
这一刻,他的心迟疑了,茫然了。
他的坚持是否值得?
或者,直接把范族长最后托付给他的东西,径自给这范大公子,自己一走了之,不就行了吗?
然而这瞬间,他内心依旧有某种支撑在坚持着。
他不愿意放弃!那是族长对他的信任,他就不应该辜负族长。
这瞬间,看到范府居然在内讧,那吴家长老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来,此刻却是哼了一声:“怎么?当我不存在吗?”
他看出范伯灿的心神不定,此刻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他全身死亡光芒大闪,杀意四溅。
只是在他就要出手的瞬间,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范伯灿长老,天涯何处不相逢?”
正是范雪离,从山峰的背后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从容的表情,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修为,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书生一般。
但这瞬间,那范大公子却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失神地看着范雪离,简直无法呼吸,甚至全身从脚到头泛起无数的寒意,连连后退,甚至想要滚翻着逃命。
范雪离已经成为他心头的恶魔,他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范雪离一次。
原本败在范雪离手里,他就对范雪离恨之入骨,但随后却听说范雪离名震北玄之地,力压羽国,而后成为昆仑之虚的长老,甚至还传闻其斩杀一尊肉身十重的长老危本,这范大公子便对范雪离就涌起了一种深深的寒意来。
及至知道连圣皇族都被范雪离所灭,范大夫人被范雪离废去修为,他更是噤若寒蝉。
而之后的事情,却是因为范族陷入内乱,消息封闭,自然不知道范雪离后续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没有想到,范雪离居然会到这里来!
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他猛地低下头去,甚至想要找个地缝钻出去。
而这一刻,范伯灿露出惊喜的表情,失神地说:“范七公子!”
此刻对他来说,范雪离是唯一的救星!
以范雪离的境界,想要拯救他们,易如反掌。
“范七公子?范族还有这么一个旁族?”那吴家长老不由一怔,诧异地看向范雪离,却看不出范雪离身上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分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然而看到范大公子与范伯灿的表情,他心生疑虑起来,一时间,竟站立不动,静观其变。
很少人知道,范雪离排名第七,是七公子。
范雪离淡淡地说:“十多年前,其实我就不是七公子了,那时也没有人如此称呼我,不是吗?”
刚看到那范大公子、二公子的时候,他原本觉得应该有恨意,但实际上已经淡了,甚至已经觉得置身事外,与他们再无瓜葛。在对方落水之际,自己没有上前推一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范雪离的语气,范伯灿已经彻底明白了范雪离的态度。
想到这里,他内心无比的苦涩,终究惨然一笑说:“也是,范族走到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一切也都是我刑法不正的缘故。”
“不是刑法不正,而是你力量不够!力量不够,就无法树立规矩,反而被规矩所践踏。”范雪离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说着。
两个月前,他面对范伯灿,是以下对上,然而现在,却情势逆转,想起来这一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力量!树立规矩!被规矩践踏?”范伯灿忽然纵声大笑,笑声里有说不出的嘶哑:“原来是这样!”
他猛地从怀里取出一样盒子,慎重地对范雪离说:“此物乃是范族长临走之前所留下,他那时只对我说过四个字,守护好它。而如今,我请求你能收下此物!”
“不可!”此刻,说出话的赫然是范伯灿的儿子范哲,他目光失神地说:“父亲,若是给了此物,您怎么办?”
他自然认出范雪离,却更是知道范雪离已经决裂,若是范雪离拿了此物飘然而去,他们岂不是要作替罪羔羊?
更何况,范雪离已经不算范族中人,甚至是范族的敌人,把此物给范雪离,岂不荒谬?甚至还等于糟蹋了此物!
这瞬间,范伯灿却是沉声对范哲喝道:“我受范府大恩,怎么可以只顾惜自己?”
随后,他面色肃然,对范雪离说:“我并不是苛求希望你为范族做些什么,我只是想替范族留一点星火。若是我如同庸碌凡人一般,不辨清明,只知愚忠,范族长这些年也不会如此相信于我。哪怕范族长此刻亲临,相信他也认为我做的是对的!”
此刻,他语出至诚,说话之间,整个人甚至有一种红光闪烁天地。
这是他发自真心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