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汽车厂那片有个烧烤一条街,叫柳州街,生意异常的火爆,但凡是家烧烤店那一天卖个两三千块钱的营业额就跟玩儿似的。
但有一条,在柳州街上开烧烤店的老板,没有点能水儿,还真玩不转。
因为那帮汽车厂的大小混子们赖账吃白食的太多了,人家也不是不给,有钱,就是欠着,直到欠到你家店黄了为止。
从部队退伍回到地方的林峰,也是瞅准了这个地方能火,就琢磨着拿退伍的安置费开了个名叫“战友情”的小烧烤店,也不求发大财,就对付个生活罢了。
一晃三个多月,纸面上算挣了好几万,可是到手的钱一分没见到不说,还他妈倒搭进去了一万多,这买卖让他干得那叫一个窝囊。
老话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不,今天晚上正在饭口上,林峰的未来准丈母娘就来闹腾了。
一进店里就摆出一张臭脸,把买房时交的订金票子往吧台上狠狠地一拍,指着林峰就跟泼妇骂街似的说道:“林峰,我可不是为难你,这首付款一拖又拖,俩礼拜都过去了,你到现在还没个准信,到底是啥意思?”
林峰没敢说话,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搓起衣角。
准丈母娘还真就不待见林峰这八百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性格来,顿时就火了,“啪啪”地拍着吧台:“我告诉你林峰,我们家晓兰嫁给谁也得有套房子,另外人家售楼处的说了,最后给一个礼拜的期限,让去把首付交上,要不这订金作废,你自己看着办!”
晓兰的全名叫苏晓兰,是林峰的大姨给介绍的对象,人长的漂亮,还水灵,岁数也跟林峰正合适,俩人一接触虽然不说干柴遇烈火,那也算是王八瞅绿豆对上了眼,处了一个多月,就合计着要结婚的事儿。
但是苏晓兰他妈是个刁歪的人,说死了,没房子想都不要想娶她家宝贝闺女,可林峰刚退伍,爹妈又穷苦了一辈子,上哪整钱买房子去?
所以,为了稳住未来准丈母娘,林峰只好先去售楼处看了一趟房子,然后交了五千块钱的订金,再把订金的小票送到她老人家的手里,这才松口让晓兰接着和林峰处。
本来林峰指望着干个小烧烤店,到时候把六万块钱的首付给凑上,可眼瞅着到了交首付的日子,汽车厂那些大小混子的欠账要不回来,也只得跟售楼处那边一拖再拖。
“妈,你别着急,我想办法。”林峰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准丈母娘翻了个白眼,冷笑着哼道:“你可别叫我妈,咱可受不起,我丑话给你搁到前头,见不到房子首付的合同,从今往后你就别联系我们家晓兰!”
话音一落,火冒三丈地摔门而去。
那天晚上,林峰早早的就关了店门,然后把唯一的一名服务员和烤串师傅的工资给结喽,并告诉他俩,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之后,独自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就着客人吃剩的烤串喝了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借着点儿酒劲,林峰掏出电话给他最铁的战友山子拨了过去。
“喂,我说峰哥,你哪根筋搭不对路了,想起给我打电话来啦?”电话那头传来山子不满的声音,也难怪,林峰是自从退伍回来俩人就没怎么联系,人家能不挑理么。
“山子,明天过来一趟吧,陪我去汽车厂办点事儿。”林峰语气平淡地说道,醉醺醺的眼神里似乎是有一股无形的煞气在点缀着眼仁,闪烁着寒芒。
山子听了这话,浑身一哆嗦,可随即他心里就乐开了花,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老子认识的林峰,回来了。”
“你说啥?”林峰对着话筒问道,可能是因为喝多了,耳朵不怎么灵,没听清楚。
“没,没事儿,明天你说几点吧,我一准到!”山子打了个保票,有点儿兴奋地说道,“另外用不用把他们都叫上?那几个犊子闲得可是手都刺挠了!”
“不了,咱俩就够用。”林峰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露着披靡天下的霸气,让他本来算得上一副书生气质的容貌,咋看都显得有些不协调。
要知道,汽车厂那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曾就有传言说是一个找事儿的大氓流子,追砍一个汽车厂的小混混,没搂住火,仗着自己在社会上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追到了厂子里头,顿时就引起了众怒。
可汽车厂那帮人,管你他妈啥社会大哥,一律不好使,结果是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
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半,正是汽车厂白班和夜班交接的时候,数万名汽车厂的员工都会经过门口的保卫科,就像是过安检一样,所以每到了这个时段,汽车厂的大门口就显得人潮拥挤。
林峰和山子就驻足在这人潮中,简单朴素地休闲裤,脚上蹬了一双军勾,还有那紧身的作训t恤,让人一瞅这俩人就不简单。
尤其是那胸部隆起的肌肉,女的看了花痴,男的看了嫉妒。
“来,这把是你的,出来办事儿,没有个趁手的兵器怎么行?”山子从裤兜里掏出两把军匕,递给林峰一把,神色凝重地说道。
林峰赶紧缩回了手,这大庭广众的是要干啥!
不禁一阵苦笑:“山子啊,你能不能把你那股子戾气收一收,咱是来要账的,不是来执行任务的,另外你我现在都退伍了,况且面对的不是敌人,是普通的老百姓!”
山子没好气儿地挠了挠头皮,苦着脸说道:“你知道啥啊?这帮混子那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听我的吧,拿着!”
林峰也是实在是拧不过山子,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撕把起来,便只好把军匕干净利索地插在了脚上那双军勾的靴筒子里,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会儿咱咋进去?”山子瞅着保卫科盘查之严,比起他们部队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