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灵儿愣在那里，满眼震惊和忧伤。

“萧哲？”她问道。

“救我，灵儿！”萧哲向她走过来，他的身体冒着黑色的烟雾。

萧哲怒吼一声，像野兽一样的怒吼，奔向灵儿。灵儿本能地躲开，然后继续叫他的名字。

“它告诉我要杀人！”萧哲没有看灵儿，却自言自语。

他发现了那颗头颅，伸出一只手臂，将它吸了过来。

“真的好强大啊，哈哈哈哈……”那个头颅依然会说话，说话的语气兴奋得让人匪夷所思。

萧哲咆哮一声，将它捏了个粉碎。地上洒满绿色的“血汁”，发出阵阵腐臭的味道。

灵儿站在一旁边目睹着这一切，心跳剧烈得无法受控制。她举起手中的九节鞭，叫道：“冷静点，萧哲！是我！我是灵儿！”

萧哲转过头去看她，他双眼的红光像宝石一般闪耀。

他冲过来，一手向灵儿抓来。

“水之术—水缚！”灵儿又一闪，手中的鞭子同时甩了出去，缠绕在萧哲的那只手上。

萧哲瞪着她，手臂一挣，把灵儿的鞭子连同人都甩了出去。她摔在地上，迅速爬起来。

萧哲缓缓向她靠近。

“萧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灵儿虽然害怕，却也向他靠近。他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抱住。

灵儿本想推开他，却犹豫了。任由他不断颤动的身体贴得自己紧紧的。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怎么了？”灵儿眼睛湿润地说道。

“它告诉我要杀人，它不断地告诉我……”

“谁？”

“我控制不了自己！”萧哲说完，一口咬在了灵儿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一阵疼痛，肩膀好像被刀子割破一样。

他吮吸她的血。

“萧哲……冷静下来！”灵儿出乎意料地镇定，自己双手也把他环住。

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为。好像这一切只是她的本能，好像她知道这样能救他，能让他变回自己。正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明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却有种每一次都这样的感觉。

萧哲停下来了，身上的黑气慢慢地消散，双眼的红光淡了下去……

“没事的……冷静下来……”灵儿又轻轻地说。

萧哲盯着她肩膀上的伤口，皮肤被咬破了，鲜血和肌肉露出来。他轻轻将她推开，说道：“对不起……灵儿……”

灵儿微微一笑说道：“你没事就好。等会让小花帮我治疗了一下就好了！”

“对不起……”萧哲神情崩溃地看着灵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杀的人是谁？”灵儿问。

“杀的人？”萧哲看着在地上早已经血肉模糊的鬼魅。

灵儿又向他走近一步。

“对，杀人……”萧哲双眼的红光又开始闪耀。灵儿再一次将他抱住。

“不要被任何东西控制自己的心志……”

他双眼像决堤的河流一样，任由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我到底是什么？”萧哲问道。

“你是混元教弟子萧哲；这不是你最自豪的身份吗？”灵儿微微笑道。

“可他们都说我不是人类……”

“萧哲，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怀疑你……”

萧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起了很多童年的回忆。

“喂，小子，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在天书山上，有个男孩把同样是小男孩的萧哲踹倒在地。

“我不是怪物！”萧哲站起来，握紧拳头。

“干吗？你想打我吗？还是想吃掉我？”

“我不会吃人！”萧哲吼道。

“有人看到你吃人了！你是吸血鬼，是全身会发黑暗之气的魔鬼！”那男孩说完，就被萧哲扑倒在地。两人打了好一阵，直到左军师和灵儿赶来。

“左军师！他想吃我！”小男孩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萧哲说道。

“你先下去吧，我来教训他！”左军师对那个男孩说道。男孩屁颠屁颠地跑了。

萧哲委屈地哭了起来。

“男子汉是不能哭泣的，无论受到什么委屈和伤痛。”左军师帮他扑去身上的灰尘和杂草。

灵儿始终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左军师走后，萧哲问她：“你不嫌弃我？”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灵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她从不嫌弃他，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无论他在愤怒、悲伤、恐惧亦或什么时候，她总能让他安静下来。

萧哲全身安静了下来，脸上的异样此时也慢慢消失，瞳孔恢复为原来的样子。那股黑色气息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很疲劳，然后整个身体倒在灵儿身上。

灵儿将他抱住。

“灵儿师妹！灵儿师妹！”

“师妹！”

此时，传来小炎和月小花的声音。他们两人是在岸上突然发现河流有了异变，然后又听到刚才萧哲发出的怒吼，才注意到河底的情况。所以跟灵儿一样，从那里跳了下来。

小炎看到灵儿抱着萧哲。脸上虽然有些不痛快，但还是跑过来询问情况，然后替灵儿把萧哲背了起来。

“啊啊！”月小花发现地上粉碎的血肉，惊叫起来。

“师姐！我们快出去。”灵儿挽着月小花，小炎背起萧哲迅速往外面跑。

鬼魅的肉身虽然变成一堆血肉，但正不断地冒着阵阵绿烟，慢慢地，在众人走后，那绿烟变成一个个魂魄，向上面飞去。这些魂魄飞入陆上的动物和野兽体中，这些动物和野兽便开始发生异变。有几只羚羊突然双眼变绿，身体开始直立；其他没有异变的羚羊则被一口就吃掉；有一只剑齿虎正准备狩猎，突然被魂魄钻了进去，也开始发生异变……没多久，整片树林便出现了几十只尸兽，它们先吞食了同类，然后吞食其它动物，最后四处游荡起来……

风满河和风满清两人还在寻找萧哲，并没有发现树林中发生的变化。

“师兄……看来天色有些昏暗了，我们是不是赶回集合地点？”光头的男孩风满清问道。

“奇怪，我们并没有走多远，为什么天黑得这么快？”风满河皱了皱眉毛，看看天空。

“师兄……那是什么声音？”风满清问道。

树林中传来一阵阵低声的哀鸣，十分凄怆。风满河手臂一动，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