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抉择之一就是在选择不再上学之后,从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就好比温室的花朵被拆除大棚的屏障,是生是死,只能靠自己积蓄的生命力去抗击自然的残酷。黎昕的成绩如果继续考研,自然是最有希望的那群人,但他选择了去面临残酷的社会,去见识下没有父母保护后那外面的世界。
面临他的第一个挑战就是需要寻找自己的住处,他没有想到这个城市是如此的残酷,在他的印象中还停留着对门阿姨300块钱把房子租了出去还很开心的记忆,虽说拥挤但是充满欢乐800块钱就可以住一年的学校宿舍,他做了好了打算,六个人如果把学校的房租翻上6倍再翻一番,凑个整1w块钱一年找个一个自己暂时的定居之所,宣告自己在这个城市扎根也是不错的。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不要说市中心,就是一个交通稍微便利点的地方,房租的起价都已经达到了3000起价,而且仅仅只有45平米!这是黎昕从未想到的,难道这个城市寻找一个栖息之地竟是如此困难?离学校献定搬迁的日子越来越近,黎昕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但仍找不出他的一处栖身之所,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难道还没有迈出自己的第一步就必须要收回自己的脚步么?
就在黎昕焦虑万分的时候,一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的铃声是萧亚轩的外面的世界……他听着歌词,我要的世界,音乐演奏中……他的心情此时就如同沙漠中的枯草被太阳焦灼着,只要再需一会便会燃起熊熊烈焰,瞬间将一切化为虚无……他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了这个诗句,兴奋的跳了起来:“好的,学长,谢谢学长,我爱你学长!”
“您是怎么知道我要租房子的?”黎昕跟学长走在去房子路上。
“哦,我听辩论会的人说你在租房子,正好我们要出国了,房子还有一年时间到期,正好转租出去!”
“谢谢您,您知道,我刚毕业,工作还没有着落……”黎昕欲言又止!
“哈哈哈,我懂!我租的时候房价还没有这么高,我不收附加税,你按我签订合同的房屋按季度打给房东就好……”学长答道。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啊?”
“只要你相中了,这就是你的家!”
“谢谢学长,黎昕一下子抱住了学长!”
“别别别,别这样,你学长我可有对象……”
“呦,还知道有对象呢,要是个女的你还这么说不?”正当学长要开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必须的,老婆最大!老婆万岁!不过老婆您来这有何贵干啊?”
“我这不是带着小露来看房子么?你呢?”黎昕这时才看见陈露跟在这个学姐的身后。
“巧了,我也是带着学弟来看房子的,都定下了!”学长冲黎昕使了个眼色。
“定下了?签合同没?”学姐不屑的说到。
“还没有,马上就签。”学哥解释道。黎昕看出了学长极力想帮他……但他心里却有了主意,他决定把这个房子让给陈露,尽管知道好运不可能再次降临在他身上,但是一个男孩子生活总比女孩要容易些。
“不用签了,我有安排吧了!”说着学姐把钥匙从学长手里夺了过来。
学长把学姐拉到了一边,但黎昕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两人的争吵声,黎昕不想让学长为难,更不想让陈露内疚,他打算找个理由推了这个房子,让陈露有个安居之所。
就在黎昕下定决心的时候,学姐的一声那就这样吧,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俩同居吧。”黎昕听到这话吓得差点没站住。“说错了,你俩合租吧……”
合租,这个词黎昕只在电视里见过……相比黎昕的惊讶,陈露显得很淡定,合租可以,但是他得听我的,我的地盘我做主。
黎昕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接话。旁边的学长走了过来,拍了拍黎昕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兄弟,都怪哥哥没用,我也没办法,我在家里都是排第四的,母老虎,大金毛,小乌龟,之后才轮到我说话,我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有个大美女陪着你,你还不知足啊,你就偷着乐吧,就这么定了吧?对不起了。
黎昕听到这话,赶忙说到没有没有,很感谢你了学长,不是你,我还在宿舍里绝望呢,谢谢学长,真的很感谢你!合同顺利签下,乙方名字自然是陈露,用陈露的话说黎昕只是一个借居客,她的地盘要听她的。
房子是南北纵向的两居室,南边的房间向阳,一天都有阳光,北边的房子背阴,终日难见阳光。两人站在门口讨论着房间的分配。黎昕首先开口:“我要北边的那间!”
“不行!”陈露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要么你就滚去南边住,要么你就在客厅打地铺吧,睡沙发也行,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哼!”
“露露大美女,露露最最最漂亮的大美女,让让我好不好,知道你最贤惠大方温柔了,以后垃圾都是我倒好不好?”
“看你态度不错,让给你了,还有垃圾本来就是你倒。”
“好好好,脏话累活都是我干!”黎昕附和着。
露露在南边的屋子里整理着行李,突然停了下来,冲着北边喊了句:“谢谢!”
“别这样,不太适应,心脏受不了!”黎昕整理着衣服,“认识你这么久了,原来你说谢谢啊。”
“哎呀,呀!”
“别别别,别撒娇,你不适合!”
“你还登着鼻子上脸了!”说着一个枕头向黎昕砸了过去。
黎昕边躲着变说着这才是你啊!
第一顿饭,两个人四目相对,显得有些尴尬,虽说以前也单独吃过饭,但是这种独自相处的却是第一次。两个人都挑着各自面前的方便面,却没有一个先吃进嘴里。
黎昕首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以后没食堂了,咱们吃什么啊?”
“外卖呗!”陈露随意的挑着面。
“外卖不健康,不卫生……”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会做饭。”陈露小声的说着。
“我会,我做饭,你洗碗。”
陈露拿筷子打了一下黎昕:“小子,才住进来半天就想着翻天了?”
“不敢不敢,只是问下您老人家想吃什么?”
“我啊,就对蔬菜过敏,你去准备吧……”
折……
两人的尴尬在欢笑中化解……
黎昕坐在椅子上,想象着这几天的变化,感慨万千,自己的青春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在这个城市落脚,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抽了起来,黎昕也知道这是不好的习惯,想戒也没有戒掉,反而心情不好的时候成为了一种排解的方式。
他今天的心情不错,有意识的朝空中吐着烟圈,突然他感到了一股凉意向他袭来,一回头,发现陈露正倚靠在门上看着他?
“你,你,你怎么不敲门?”黎昕吓了一跳,嘴里的烟头也掉到他的胳膊上,烫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陈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没有关门啊,所以我怎么敲门啊?还有这是我的地盘啊,我不需要敲门,还有,吸烟有害健康,我特别讨厌烟味,不喜欢吸烟的男生!所以,你。”陈露指向他,“禁止吸烟。”
“你不喜欢,也别吓我啊。”黎昕小声的抱怨着。
“吓得就是你,”陈露拿过黎昕的香烟,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no *oking,不然你的下场跟它一样!”
黎昕看了看地上被踩扁的烟盒,他认识陈露不长不短的时间里,虽说她有时有点蛮横无礼,但是如此暴力的场景,黎昕还是第一次见。看着她略带怒意的面容,黎昕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点了点头。
黎昕在哪里坐着,以前没人管着无忧无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突然有个人约束着他不让他抽烟以后,突然感觉心痒难耐犹如万蚁挠心,心痒难耐……他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半天,无论干什么都打消心中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做什么事突然被打断的那种异物感,他终于忍不下去了。悄悄的走出了房间,悄悄的向门口挪去,生怕陈露听见。
啪嗒,就在他开门的开门的一瞬间,陈露银铃的声音在耳边响:“干什么去啊?”
“没,没啥,我出去遛个烟,怕吵到你。”黎昕小心翼翼的说到。
“没事,你去吧。”
黎昕一个脚刚迈出去!
“站住!”陈露的一声怒吼,“干什么去!”
黎昕被吓了一跳,“溜溜溜个烟,不不,留个弯……”
“作为一个男生,刚说出来的话就当空气了?去,你去啊……”陈露生气的把门关了。
看到陈露如此生气,黎昕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他心里的异物感一下子全消失了,他在心中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毅力,刚说过的话就当空气了,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啊!他后悔,可是没有后悔药。
他有着诧异,为什么陈露会如此生气,是后悔碰见个抽烟的室友,感到厌恶,还是因为自己的失信?还是因为……黎昕不敢想下去,不会吧,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应该不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从何去道歉。他在陈露的房门前来回走着,好几次想伸手敲敲门,最后却都停住了。没办法,他只好把头俯在陈露的门上,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
怕什么来什么,黎昕刚把头靠上去,陈露的门吱一声打开了,躬着身的黎昕冲着陈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陈露大叫了一声流氓,一巴掌乎向黎昕,失去重心的黎昕倒在了地上。
陈露在一旁恨恨的说了句活该,但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等黎昕站了起来,陈露把他拉到了沙发上,自己站在他面前,打开了pad,给他放起了ppt,像个小学老师在教育小学生一样,看,这是一个吸烟者的肺,看看,可怕么?
黎昕,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认真的点了点头,附声说到,可怕,太可怕了。
陈露用手指弹了一下黎昕的脑瓜,“给我认真点!”
黎昕不住的点头,说到好好好。
陈露一张张图片在黎昕面前过着,给他讲述了吸烟的危害,黎昕认真的听着,黎昕看着面前这粗糙的幻灯片,心里明白陈露是用心在做。
吸烟篇,讲完了, 陈露又开启了一个新的专题,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诚信。黎昕边听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保证不会再抽烟了!
陈露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那头猪,自己刚说完的话就忘了,言而无信。”
“这是,是为了你,可以吗?”黎昕很小声的说着。
声音很小,但是陈露也听见了:“别别别,别为了我,受不起。”
“谢谢。”黎昕也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为了保障我的居住环境。”陈露轻轻的跺着脚,脸却红了……她关上了电脑,快步走向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又打开了房门冲黎昕喊道,:“我要睡觉拉,大流氓别再趴在我门口了,我可不想在上节思想教育课!”
黎昕笑了笑,说了句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轻拾起陈露踩扁的烟盒,配着打火机一起放在了抽屉里,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与它们无缘了。
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想着从辩论会的相识,到学校里的吵吵闹闹,互相情愫,却都绝口不提。黎昕想,难道是老天要刻意成全他的缘分?陈露想,终于,她的“小阴谋”实现了。两个人翻来覆去,望着窗外的夜空。
合租的第一天,就这么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