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成仙呢!玩不来神仙拂袖一挥的绝招!
我心里波涛汹涌,恼恨老秃驴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杀气沸腾,一遍遍演练着怎么杀死他报仇。然而身体却没力气了,软哒哒的跌坐在地上,我连爬都爬不动,只能在心里泄愤。
“孽障,今日看你乖顺,便饶你一命。若是他日你再敢祸害百姓,定要你魂飞魄散。”晚霞终于落下了,和尚的金边裟衣总算不晃眼了。只是那天下无双的脸,还是美的惊心动魄。
和尚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走了。我白白挨了两下,怎么可能任由他这样走?我突然想起袖中有一样法器,是在锺天师那拿酒换的,名为定魂铃。定魂铃能定万物魂魄,我施了法决,定魂铃嗖的一声飞到和尚头顶,将和尚定在原地。
“孽障,你做什么?”和尚怒了,不过发怒的和尚还是很好看。但是身子的疼痛提醒我,现在不是迷恋美色的时候。若是我不报了那两下的仇,他日我是无颜面去见人的,特别是那些不是人的妖。
“哼,老秃驴,你看看我,我哪里像孽障了?还是你也跟那些凡人一样,全部是睁眼瞎,看不清楚本相吗?”孽障孽障的,老秃驴简直是叫顺口了。不过我好像也把老秃驴叫顺口了,一说话就溜出来了。
和尚不知是不是被我点醒了,原本的面无表情,一脸凶狠变成了一瞬间的惊愕,而后整个身子的气息软了下来。
“我是孽障吗?哼”见他还算识相,我就不计较孽障的事情了。不过身上的伤还算要算一算的,这关乎我的尊严和脸面。他既然是拿那禅杖打我,我便拿禅杖还回去算了。
我扯了扯他手中的禅杖,不知道是不是定魂铃的关系,他的手紧握住禅杖不松。我只能一根根的把他手指掰开,肌肤相触的瞬间我感觉到老秃驴似乎抖了抖,但是太过轻微,也没太注意。何况老秃驴死命瞪着我,实在太过吓人,我赶紧将禅杖扯了出来。
“咚咚”拿着禅杖依葫芦画瓢的捅了他两下,我抱着禅杖倒在地上。报仇是唯一支撑我的力量,仇已报,我全身的力气就被抽干了。何况老秃驴下手实在太重,我能撑到报仇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不过就是便宜老秃驴了,我那轻飘飘的两下,恐怕更挠痒痒差不多。
定魂铃是靠我支撑的,我倒下了,它也制不住和尚了。我看着定魂铃系在手上,彻底放心的昏死过去了。
“不惧罗汉禅杖,你到底是何种妖孽?”和尚拿回金禅杖,目露疑惑。他惊讶她身上的气息纯净,却没想到一个妖怪竟然能握住佛家圣物,而且不受佛家圣物反噬。
和尚闭上眼,坐在地上,眼皮再次睁开,眼中金光大盛,看向地上趴着的女子。女子被金光一照变作一株白昙,昙花周围散发着莹莹紫气,竟然暗藏几分仙气。
“阿弥陀佛,竟然是快要成仙的花妖。贫僧肉眼凡胎,不实真相,有愧于你。”和尚怜悯的捡起地上的昙花,带着昙花飞身离开。
“哎,我叫紫昙,老秃驴,你叫什么啊?”被他天眼一瞧,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过话刚说完,劈天盖地的佛光袭来,我又被伤得昏睡过去。
我虽然已经快要成仙,但是本质还是个妖精,老秃驴公报私仇,竟然将我带进佛寺?我都来不及说个不字,已经被伤得几次昏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老秃驴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究竟叫个什么名字?我心有不甘,昏睡都昏睡得不安稳。加上浓郁的佛气,我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好在命大,才不至于魂飞湮灭。
想想也实在是憋屈,我都快成仙了,还斗不过一个凡间的和尚,实在丢脸,丢脸丢到人间了。
京郊三十里外的圣水寺。
“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和尚抱着一株含苞欲放的昙花,杵着金禅杖一步步的踏在上山的阶梯上。寺院中的和尚正挑着水桶下山,看着迎面而来的和尚,笑嘻嘻的招呼了一声。
“妖孽已收”和尚惜字如金,说完这四个字便沉默的朝着寺院走去。一众小和尚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背影,交头接耳的谈论开去。
和尚耳力极好,但是却装作听不见。大雄宝殿牌匾下,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正在闭目念经,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看了看自家大徒弟。
“师傅,东来回来了!”和尚上前作揖,淡淡的说道。
老和尚看了看东来,在看了看东来怀中的白昙花,微微蹙眉,道“此物仙缘极重,你不该伤她!”
“东来知错”东来微微颔首,低头看着怀中的昙花,眼神深邃。
“既然知错,便不该带她回来,此处乃佛家圣地,对她有害无益!”老和尚说完,似乎有些不忍的叹气。
东来心神一动,眼光朝着大雄宝殿内的白玉观音看了一眼。老和尚寻着其目光回首一看,而后笑了笑“净瓶水的确能救她,只是佛寺始终不适合她”
东来低头听训“谢谢师傅”
老和尚笑了笑,闭上眼继续念经。东来再次作揖,走进大殿,取下白玉观音手中的净瓶,绕过大殿朝着后院而去。
圣水寺是个小寺庙,包括主持在内,也不过十六个人。后院极大,围绕水井而建,厢房却很是简单,不过是一个佛字,一个蒲团,加上一张板床。
东来将白昙插进佛字前的花瓶中,珍而重之的将净瓶中的水倒了一点在花瓶内,宣了一声佛号。东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静默的站在那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东来才动了,前去换下袈裟,着了一套洗的泛白的苍青色衣裤,拿起门边的棍子,捧着净瓶走出门去。
我这一昏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全身都疼,疼得跟当初被毒谷子截枝一般。说到这截枝,我就是一肚子气。当年我还只是一株昙花,也不知道长在什么地方,犯了哪方太岁,竟然被人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