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孝的演讲被后世称为“承天门宣言”,他开创了皇帝向天下士子直接发布诏谕的先例,大明朝的变革首先在士子阶层生根发芽。要说在现今大明朝最有权利的并不是皇帝,而是当朝的内阁、各部尚书,再加上所谓的言官和御史,这是一个复杂的权力结构,只要他们联合在一起捣乱,朱有孝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他们代表的是富豪、大地主、官僚层的利益,大明朝国家的利益已经在近三百年的争吵中给丢掉了。而他们又掌握着底层士子们的前途。于是,刚刚出头的所谓中了进士,有资格当官的士子们不得不排队,选择自己利益的代理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现在朱有孝就来了一个截和(jiehu麻将用语)。
举人的考试正常举行,只不过今年入取的进士没有几个超过四十岁的,这也是朱有孝特意强调的。
在秀才和童生中,根据自愿的原则,留下了一千二百多人去到技术学校学习,其余的在吏部主持下,徐光启、宋应星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各种新引进的高产农作物种植技术,每人发了五两年薪的费用,让他们回家推广农业知识去了。在留下的人中,他们日后多数都成了工商业界的精英,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李信和牛金星,朱有孝可不打算放他俩走人,而是破格让他们参加了举人的考试,除了照例录取了四百零九名进士,朱有孝还录取了三十多名俊士,李信和牛金星都属于俊士的行列,这也是特例。录取完这些学子们以后,没有让他们来得及去认宗师,就让吏部组织了官吏学校,一股脑都送进去洗脑去了。朱有孝就是校长,进士、俊士将来都是天子门生,不再属于任何派系,就算朱有孝打算以后建立政党轮流执政的方式,他们也只能站在国家的利益上为成为执政党而考虑。吏部尚书周嘉谟是副校长,内阁大学士孙承宗、直学士徐光启都是老师。还有一部分传教士也被聘请为指导管理政府和地方的启蒙老师,朱有孝的说法是,要兼收并蓄,各取所长。
朱有孝这招釜底抽薪的方法,让官僚阶层包括东林党、楚党、齐党等以地域划分的党派无不心惊,料不到这小小的、只会做木匠活计的小皇帝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而像孙承宗、方从哲、韩爌、孙如游这样的大佬则除了心惊以外,还有发自心底的佩服,暗自想这朱有孝莫非是太祖转世,这么高深的帝王之术竟然无师自通,却不知这是朱有孝有三百多年的历史知识打的底。
朱有孝把这些工作做完以后,就开始考察他的工厂去了。他想看看在这个时代里,他的技术指导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然后再根据现在的技术水平制定合适的发展方式,免得欲速而不达,浪费人力物力。
在已经开始了炼铁、炼钢的工厂里,朱有孝看到工匠们在徐光启、宋应星的指导下盘起的高炉已经开工,一堆一堆的的铁矿石已经经过粉碎,煤炭已经被炼成焦炭,石灰石也堆砌了好多。朱有孝提供的小炼钢技术,在二十一世纪早已被淘汰,在现在无疑是最先进的技术。徐光启、宋应星他们已经试着练出了熟铁和低碳钢,下一步将炼制铸钢,然后铸制大型铸件,朱有孝的意思是能够制造冲压机,利用冲压机制造铜壳或铁壳子弹,如果能在这个时代制造出机枪来,那无疑可以横扫一切骑兵,就是铸造出来钢炮也行,那就把小“二踢脚”炮都换成迫击炮,制造出炮钢,研制出加农炮,制造出开花弹、穿甲弹。
在火器厂,雷鸣天这家伙正在苦心研究炼制硝酸钾,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名字,只是在朱有孝的提醒下把硝石练得越来越纯,朱有孝的警告越来越严厉,使用的数量越来越小。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制造出来的炸药威力越来越大,但是研制其他的东西并不多,朱有孝决定看看玻璃厂干得怎么样了,该给雷鸣天制造些玻璃仪器,看他能不能制造出硝酸,然后制造出雷管等等。
玻璃的制造比较简单,工艺并不复杂,朱有孝稍加指点就制造出来了,现在主要指的是平面玻璃,朱有孝现在只能用天然的钻石去切割玻璃,所以制造的玻璃块比较小,然后选取透明度比较好的玻璃块用水银贴锡箔的方法制造出镜子,这玩意在市面上的销售量巨大,朱有孝准备用它和香皂、肥皂、钉子等新鲜实用的东西打压南方富商,迫使他们接受缴税的义务。
随着炼钢技术的发展,除了一部分用于制造枪支和铸造炮管外,朱有孝还让他们加工出钉子、针、锁具、铁锅等等生活用品,其实随着炼铁规模的不断扩大,加上朱有孝的提示,钢铁制品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由于掌握的技术先进,制造出来的东西质量高,成本低,所以销量非常的好。
在此基础上,朱有孝成立了大明朝第一家公司,就叫做“大明皇家贸易商行”。商行的掌柜朱有孝聘请的是牛金星,这家伙的鬼点子非常多,又非常善于相面,其实也就是对人的心理学研究非常深刻。经过朱有孝的忽悠,又封他为户部的商务司副司长,于是这家伙总算上任了。朱有孝严肃交代牛金星,只要想销售“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货物的商人,必须建立起严格的财务制度,即朱有孝提供的“借贷记账法”,建立起完整的帐本,否则,不予以接受。
天启元年七月,上朝的一天,王安刚喊罢“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声音未落,就有人喊道:
“臣,韩爌有本上奏。”接着韩爌走了出来。
“臣听说陛下欲建立‘大明皇家贸易商行’,臣认为这与大明朝的‘藏富于民’的传统不符,有与民争利之嫌。何况堂堂的朝廷还做生意,实在是有辱皇上名声,请陛下予以废除。”
“臣,赵南星附议。”
“臣,魏大中附议。”
朱有孝道:“韩大人,你说咱们大明朝的国库空虚,户部无银,兵响难拨,赈灾无钱,矿税停征,大明皇家商行不能开办,那拿什么去做这些事呢?”
“臣以为国家以农为本,我国幅员辽阔,可以稍稍加征一些就行了。”韩爌说道。
“赵大人,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些事呢?”朱由校问道。
“臣以为此事户部责任最大,征税不力,对待刁民务必不能心慈手软,一旦形成习惯,便再难恢复。臣建议户部加大征收夏税的力度,争取粒米不欠。”
“魏大人,你还有更加高明的办法吗?”朱有孝向魏大中问道。
魏大中已经看到朱有孝面有不愉之色,勉强开口道:“臣对此事却无良策,请陛下恕罪。”这家伙很滑头啊,朱有孝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