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后,陈味与董璇休整了几天后,董璇便返回了自己家中。送走董璇,陈味拦下一辆计程车,返回朝阳小区。
“嘟嘟嘟”,陈味左手扣了三下紧闭的大门。
“来了。”屋里头传来范爸的声音,随即大门被打开,露出范爸清瘦的身影。
“姨父。”
“小味回来了。来来来,快进屋,你姨这几天可担心死了。”范爸见到陈味非常高兴,急忙让陈味进屋。
听到门口有动静,范妈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听到范爸的话后,她表情非常激动,迈出步子就想去迎陈味,但随即又停住了身子,走到卫生间,拿出消毒喷射剂(针对人身的)后,这才快步朝陈味走去。
“姨。”见到范妈,陈味显然也是非常开心。长久的在外奔波,身心俱疲的回到亲人的身边,这个时候的他们最脆弱也最幸福。
“哧哧”范妈对着陈味就是一阵喷,喷的陈味都有点怀疑人生后,才关心的说道:“外面这么危险,你还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姨有多么担心你?”
范妈的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就是就是,连我都回来了,哥还不回来。”听到外面声响的丫头,也走了出来,看戏不说,还火上添油。
陈味狠狠的瞪了丫头一眼,转头安慰范妈,“姨,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对,小味刚回来,肯定饿了,你先去弄点吃的吧。”范爸也劝着范妈。
“我都忘记了,小味一定饿了吧?姨这就给你去下碗面吃。”
成功的转移了范妈的注意力后,陈味才舒了口气。
“姨父,姨这是怎么了?”虽然对姨对自己的担心很喜欢,但总觉得有点不寻常,貌似过于担忧了。
“唉,让你姨妈发泄发泄也好,她这阵也确实过的不好,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怕你在外面出了问题,她不在身边,你照顾都没有人照顾。”
“是啊,好几次,要不是我跟爸拦着,妈都跑横店找你去了。”
“这——”虽然心中感动的很暖,但陈味还是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姨这么担心自己?他这段时间,基本每天都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啊。
“唉,这就跟哥你上次的相亲对象有关了。”
“相亲对象?我什么时候相亲过了?”陈味不解的看着丫头。
“还不是妈上次跟你说的要介绍给你的隔壁阿姨的漂亮侄女,她这次就因为这没了。”
“没了,怎么会?”
“是啊,挺好的一姑娘,实在太可惜了。要怪就怪这非典太可怕了,这姑娘只是因为在医院实习,帮忙挂个点滴,就感染了。之后,又没发现的及时,救的时候就太迟了。”
“那确实非常可惜。不过,姨父,她怎么这个时候去医院实习啊?”陈味有些想不通,这个时候,常人避开都来不及,她怎么还会去实习?
“要不,我怎么说这姑娘没了太可惜呢?她太心善了,医院这个时候人手非常不够用,社会上广招学过医的合格人士,这姑娘不听家里人劝,念着一片救人的心就去了。结果,没想到,人就这么走了。”
“哥,我以前也是错怪她了。”
“是啊,我们都错怪她了。”这个世界上心善心好的人一直有许多,有些时候,他们可能毒蛇、可能懦弱,甚至可能令人厌,但真到患难时,真到危机时,他们往往是首先挺身而出的人。那些整天叫嚣着人权、人道主义的人,或者一片丹心对明月的人,到了这种时候,才更多的是缩头乌龟、沉默的羔羊。
“妈,一直对这件事不能接受。所以她这段日子,对不在家的哥你,就特别但心,生怕你突然也这么没了。”
“嗯,我明白的。”这世上最难消受的就是亲人的恩情,一旦承受,就需要你用一辈子去偿还。
谈话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三个人都沉默在不知是可惜还是其他什么的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中。
“小味,过来吃面。”15分钟后,厨房里传来范妈的声音,打破了客厅沉闷的气氛。
“来了。”陈味定定心,顶着一张笑脸过去。
家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馨气氛。
夜晚,陈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心想的都是今天这件事。
这个人好吗?无可否决的好。
这个人值吗?没有人知道。
这个人傻吗?相信许多人会说是。
但她真的是傻吗?她只是秉持着心中那份该有的坚持,从不放下。或许她曾经考虑过,要放下,但最终她舍弃不了一直以来的生活信念与理念坚持。
这样的人,有可能默默无闻,有可能因为不懂变通碌碌无为,但就是他们这种人,挺直了国家的脊梁,凝练了民族的灵魂。他们的精神值得任何人尊敬,在任何时代,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希望所在。
陈味现在,远远谈不上,或许他潜意识里惧怕成为。他可以赞赏、佩服他们,却打心里不愿成为他们。那样的他们活的往往太累、太苦,陈味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与毅力。陈味从头到底就是一个普通公民,他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提供帮助,也可能出于一时情绪,为他人做点什么事。
但所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陈味是永远做不到的。他会有良心,但不会没有自己的私心。
对这位他以前拒绝的相亲姑娘,他内心极度佩服,甚至惭愧自己,但他绝不会改变自己。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被她的精神所感动,陈味感觉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熟视无睹,他需要为她做点什么,一吐心中的感觉。
想到最后,陈味决定回归到自己的本职工作,用文字为这件事做个记录与评判。
《活着》,是陈味确定下来的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