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访孤儿院
当杜枫出现在淄柏市公安局特别刑侦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了,多年来觉多这个毛病一直改不掉,更何况昨晚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能这个点起来杜枫已经对自己很满意了。
“组长呢?”
杜枫手里的大包子嚼的津津有味:“不会已经去花火夜总会了吧。”
杜枫环顾着办公室,看得出来这个马局长还是很舍得老本的。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电子设备,包括那个设备齐全的法医室都是最先进的,特别是那一套电子信息库的运营系统,当年他在特案组可是苦苦缠了吴岩一个月吴岩才给置办的。
“你以为都跟你这么懒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干嘛还要在这里,我早出去调查了。”于晓似乎对杜枫的迟到有些不满,觉得这样懒散的人实在不像是传闻中的神探!
“你好,我是李俊亿。”
杜枫这才发现办公室最边上的一个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人。留着最简单的小平头,一双狭长狐狸眼,皮肤黑黑的,但小眼聚光随时洞察着所有细微的事情。
“我是杜枫。”杜枫赶紧伸出手跟李俊亿握了握手,“早就听闻过李教授的大名,今日一见很是荣幸。”
不是吹嘘,杜枫是真的对这个李俊亿特别的欣赏。王青青年纪轻轻能成为云安省法医的一把手,连她都对这个李俊亿赞不绝口,可见李俊亿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过奖了。”
李俊亿礼貌的回笑了一下:“听马局说是你力荐我加入你们这个小组,不知道……”
李俊亿没有说下去。
“我是想让您对死者进行解剖,我想知道死者身体内到底有没有“蚁病”的成分,还是有人故弄玄虚。“蚁病”这种感染病隐蔽性特别强,我怕除了您没有人能给出真正的答案。”
“你跟那个荣程还真是想法略同。”
李俊亿的这句话让杜枫有点意外:“荣程的表现明明就是对“蚁病”这件事情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怎么也会?”
转而一想,杜枫轻笑出了声:“荣程故意跟我作对呢。”
“那劳烦你了。”
“没事,你们先去忙吧。”李俊亿说着又坐下去捣弄开了他的两根试管,“这个要好一段时间呢。”
“那我们走吧。”杜枫随手在桌子上抓了一个笔记本,“你会开车么?我们去慈爱孤儿院。”
“你不会开车?”
接过了车钥匙的于晓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居然都不会开车。
“我是想再睡一会。”
大众化的捷达车是马局配给刑侦组的坐骑,用马局的话说就是在外显露的东西就不要太引人注目了,对破案无益。
“慈爱孤儿院远么?”
闭了好一会眼睛,杜枫却怎么也睡不着,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哪里有心思睡觉。
“不算太远。”于晓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慈爱孤儿院在西十三路,当时建立的时候还是郊区,现在已经算是比较通达的地段了。”
“你对这个孤儿院有多少了解?”
“不是很了解。”
于晓回答道:“只是以前跟淄柏市的志愿者团队一起来做过义工,这里的孩子都是一些先天条件有缺陷被父母抛弃的或者父母都逝世无家可归的。说到底也蛮可怜的,上边拨款不多,就几个老师跟护理人员,主要还是靠义工的救济。”
“我听荣组长说过,孤儿院的院长似乎跟死者陈单文有过矛盾,不知道你对这个院长了不了解?”
于晓点了点头,道:“慈爱孤儿院院长叫刘开生,原来是淄柏市第一中学的教师,退休后就一手创办了慈爱孤儿院,至今已经有七八年了吧。不过这个案子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刘开生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身体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的需要用氧气维持生命,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哪有什么心思因为一点矛盾报复别人。”
杜枫听着于晓的话若有所思,关于案子的信息就像是一团毛线缠在了一起在杜枫的心里挥之不去。
“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晓的话把杜枫拉回了现实。
“这孤儿院还挺不错的。”
青色墙体的五层小楼高高立起,顶端是硕大的钟表。两侧排列整齐的二层的延房,中间是一个宽旷的院子,门口的铁栅栏大门高高的矗立,门外边是种植的一些花卉。远点望去,五层小楼的后边好似还有着一个不小的花园操场。
“看起来这个刘开生还蛮有钱的,这个孤儿院建的很豪华的嘛。”
于晓道:“当年刘开生拿出了自己毕生的积蓄,甚至不惜抵押了自己家里的房子,跟儿女闹翻。最后还是政府又出面号召了募捐才建立起了这个孤儿院,孤儿院的开支也基本是刘开生跟他太太的退休金再加上政府的拨款在维持。”
“这么说来这刘开生还是大善人呢?”
“你们找谁?”
杜枫按动门铃不久,就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乌黑秀丽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髻高高的矗立在脑后,瓜子脸,大眼睛,脸上的些许皱纹也挡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韵味。
“我们是淄柏市公安局刑侦队的。”
于晓出示了警官证:“昨天晚上孤儿院的陈单文老师被杀害了,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陈老师死了?”
妇人脸上的震惊在杜枫的意料之中。
“节哀顺变,我们也是来了解情况,想早日找到凶手。”安慰人这种事杜枫以前是经常做的,“我们想见见刘院长可以么?”
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滴:“你们进来吧。”
“哎呀。”
刚刚迈进孤儿院的大门,于晓就声音颤抖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怎么了?”
“那里……”于晓指着东边的延房走廊有些惊呼不定。
一个带着鬼脸的小孩子站在那里,眼睛里,鼻子里,嘴里留着血还露着笑的面具跟陈单文七窍流血的样子格外的相似。
“子汶,又躲在那里吓人。”妇人朝那个小孩子训斥了一句,“快过来跟哥哥姐姐道歉。”
男孩跑了过来,摘下了面具向杜枫跟于晓鞠了一躬并没有说话。
又白又嫩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尖尖的翘鼻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淡淡的眉毛,闪着一对水灵的大眼睛,只是眼睛里似乎少了一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是个极清秀的男孩子。
“这个孩子。”妇人拍打了一下男孩的脑袋,“两位警官别介意,孩子小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没关系的。”杜枫笑着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这么大正是顽皮的时候呢。”
“别碰我。”男孩异常激动的打掉了杜枫的手,向东边的延房跑去。
妇人似乎有些焦急,连忙解释道:“这孩子就是怕生,对陌生人都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于晓跟妇人说着什么,杜枫却一句没听进去,望着男孩奔跑走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出神。
“刘院长你好。”
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却笔直的西装,金框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花白的头发,刘开生很有一股老教授的风范。
“你好,不知道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刘开生很是意外,警察会找到自己的孤儿院,而自己的女儿看起来还很是悲伤。
“陈单文死了。”
“阿文他……他……死了……”
刘开生听到陈单文死亡的消息时有些激动,妇人连忙扶刘开生坐下,不断地替他捋顺着胸口:“父亲,你不要太伤心。”
“您是刘院长的女儿?”
很显然,杜枫跟于晓都很意外,他们只认为这个女人是个普通的老师。
妇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刘嘉琪,是父亲的小女儿。”
“我就说……咳咳,阿文那个性格是会得罪人的。”刘开生咳嗽不断,“我很早,咳,很早……就警告过他,咳咳……让他改一改他那个脾气,他不听,他为什么就不听呢……”
“据我们调查,您似乎跟陈单文有过矛盾,还是在公开场合对峙。”
虽然杜枫从刘开生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虚假的悲伤情分,可很多时候人的微表情也是可以控制的。
“胡说。”刘开生听到杜枫的话,情绪又激动了几分,“咳咳咳……”
“杜警官,你不要再刺激父亲了。”刘嘉琪有些生气,”父亲对阿文比亲儿子还亲,怎么会跟阿文有矛盾?至于争吵几句,难道不是每个人身上都在发生的么?难道争吵几句你们就要怀疑父亲么?“
“刘小姐您别激动。”于晓挖了杜枫一眼,“我们也只是急于找出凶手,才对任何可能跟案子有关的事情进行询问的。像您所言,您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找出凶手吧。”
刘开生听了于晓的话似乎平静了一些:“我跟阿文的争吵只是对教育改革问题的意见不同,这样的争吵在没人的时候更是有过无数次,我对此觉得用争辩比争吵更合适些。”
“确实如此。”杜枫笑了笑,接着开口说道,“刘院长,我向我刚才的唐突跟您表示抱歉。”
刘开生摆了摆手:“你们也是履行职责,没有什么可道歉的。”
刘开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关于陈单文的一件事情或许对于你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