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目鳞穿着整洁的西装来到大厅的时候，林凡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也不算是闭目养神，林凡只不过是闭合了自己的眼睛，思考着什么东西。

现在的中东战区已经不像几年前那么乱，而是各个势力瓜分了整个战区，不夜城想要在这种时候突然介入到此处，就是等于和这些势力抢肉吃。

无论是谁，都不想自己吃着肉的时候有人跑来分自己一口吧？一旦不夜城的秘密介入被发现了，那么不夜城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像是刚才一样，认真来说，他并没有救助那么难民的打算，而是打算借用救助的名义，削弱当地战区的后备有生力量。

“林先生，我们可以聊一聊了么？”水目鳞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林凡。

“嗯。”林凡听后睁开了双眼，嘴角挂笑，点了点头，道：“可以，这次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这次找来林凡的人就是水目鳞，目的性暂且不明，所以林凡打算第一时间得到他的想法。

“您和父亲…说的有些不一样。”水目鳞皱着眉头，道：“父亲说，你是一个面瘫，至少在他面前是一个面瘫，而且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的确，在当初认识“水神”的时候，出于自己的目的，他一直再以棋子来对待这对夫妻。而且当时，自己也着实没有对他们展露过笑容。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除了杀人，你还能做什么？告诉我，林凡。”

——这句话宛如心锚一般插在林凡的心底。

“是么…”林凡叹了口气，嘴角勾勒出的笑容渐渐收敛，直至面无表情。那种人畜无害的感觉消失了，他不在是一个所谓的平凡人，而是一把尖刀，一把尚未出鞘的尖刀。

“说吧。”他冷淡的开口：“你的目的。”

问题简单明了，不存在多余的场面话，两人就是进行交易的双方，不带有所谓的情感，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博得利益。

“我的目的很简单，林先生。”水目鳞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妹妹，水新月。

“我希望您能让我的妹妹，加入不夜城。”

“我想您会同意的。”这是陷阱，是阳谋，但，这也不是陷阱，不是阳谋。

如果要说的话，这是一种，观察。

“我的手下在几分钟前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水目鳞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夜城派出了三架武装直升机，准备将附近的受难者全部带回不夜城。”

“呵…”林凡抬起自己的手掌，看向了手中的掌纹…和聪明人打交道并不难，而且他的意思透露的最够明显，至少明显到可以让自己能够在瞬间发觉的程度。

“这就是你的目的么？”林凡歪着头看着水目鳞。

“果然，父亲说您是一个聪明的智者，在我说出计划第一步的时候，您就可以推论出所有的后续。”水目鳞夸赞道。

“两个方案。”林凡伸出了两支手指，道。

“我将这两个方案按百分比来计算的话，那就各占据百分比的50%。第一个方案，是陷阱，你在表达自己知道我的行踪与打算，假如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话，你就可以向战区宣告出我的打算。”

“这是一种类似于威胁的方式，但我并没有从你的语气中感觉到敌意，而且我们两人并不是所谓的死敌，相反，可能会是盟友。”

“那么第一种50%概率的百分比，就可以叠加在第二种方案上，也就是说，第二种才是你要透露出的意思所在。”

林凡轻笑一声，他对水目鳞这个人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那么第二种，就需要你我简单的配合，而聪明如你，即便我那边什么动作都没有，你仍然可以布下让自己获利的局。”

“我会对外宣传，我将附近的难民统一送往不夜城进行治疗。”水目鳞竖起了一根手指。“这是第一步。”

“而不夜城则会对这些难民进行培养，虽然这股后备的有生力量会加入不夜城，但是，你这边对外却已经多出了一份‘属于’你也不‘属于’你的力量。”林凡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道：“这是第二步。”

“这样的行为不但可以延缓不夜城的进度，而且还构筑出了两边获利的计划。但，唯一的变数就是在我一开始就告知您的目的性。”

水目鳞看向自己的妹妹，他的眼神冰冷，但有一股温情与挣扎。

“水新月和冰仙子之间的联系，这是你稳固不夜城的办法。如果我拒绝了你的提议，那么计划虽然会继续进行，但无法让你这边感受到保障，从而导致…”

林凡与水目鳞对视了一样，异口同声道：“开战。”

“可以，我同意水新月加入不夜城，从明天开始我会在冰仙子居住的宫殿中为她准备一个房间。”

“同时，新月，你仍然是我冰月杀手组的二当家，我和林先生将会对外宣称，你加入了不夜城。同时，我也会下令搜查难民，送到不夜城。”

林凡看着水新月，摊开了手，道：“到那个时候，难民将由你接手送到不夜城，你将成为不夜城和…”

“冰月杀手组之间，唯一的纽带。”水目鳞有些激动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不愧是父亲赞扬过的人，仅仅是自己的一句话，就将整个计划全部理解透彻了么？

水目鳞心头火热，他很久没都有在智者之间的斗争受到过这种程度的打击了。

是的，就是打击，林凡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推论出了计划的大略和自己的目的。而自己，却丝毫没有看穿林凡，更别说他的想法有多么难以预测了。

水目鳞看着林凡那面带轻笑的脸，这是标准的假动作，嘴角勾起，下脸皮没有丝毫皱纹。他其实没有笑，而是对自己下意识进行了“误导”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和林凡接触了，那么，除非你是一个没有感情、无法活动的机器人，否则，你绝对会在和林凡接触的那个瞬间就感到挫败感。”

“父亲说的没错。”水目鳞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手心中的掌纹。

冷读术。

林凡下意识的模拟出了那个人对自己进行过的行为。

那个人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上的造诣堪称鬼斧神工。冷读只不过是他最基础的东西，只不过这个最基础的冷读，却构建出了他所有的技巧与心理技巧。

他根本不是一个心理医生…而是一个…

魔鬼。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除了杀人，你还能做什么？告诉我，林凡。”

——这句话宛如梦魇一般，呢喃在林凡的耳边。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句话总能时时刻刻的将林凡冷静的内心整个扰乱。

“这就是你所谓的…避无可避的阳谋么…”

“嘶…”林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先离开了。”林凡皱着眉头，向水目鳞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林凡知道，那个人是一个无法越过的障碍，将他整个阻挡了下来。

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个定义在林凡幼年的时候就已经焊在了他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