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所指了不得的东西是什么,银面?”凤天歌起身掠过北冥渊,行至独孤瑾面前时眸色无波,“你该庆幸本小姐屋里没有银面,如果有,必定是你藏的。”
“你……你胡说!”独孤瑾厌恶瞪向凤天歌那张丑脸,目光含着戾气。
“胡说?大齐皇城哪个不知我凤天歌是谁?母弃父不喜!整个镇南侯府以我为耻!十八年,我胆怯活着,卑微的向你们所有人低头,我终日在普宁寺焚香祈祷,恨不得上苍快些度了我!”
凤天歌一步步逼近独孤瑾,眼底赤红,“若我真是那威风凛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银面,我若真是他,定当敲锣打鼓昭告世人我凤天歌不是废人,不是丑物!我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独孤艳麾下副将银面!我若有它我藏它做什么!”
“银面是奸妃余孽。”一侧,北冥渊略有些吃惊凤天歌的表现,出言提醒。
“那才是昨天的事!”凤天歌突然转眸,握拳的双手骨节泛白。
片刻后,那张愤怒到极致的脸渐渐变得平静且冷,“那才是昨天的事,不是吗?太子殿下。”
空气降至冰点,北冥渊竟被刚刚那抹戾气震的失神。
主位旁边,孙嬷嬷想要开口却见楚太后朝她摇头。
“你想说什么?”北冥渊暗讽,他怎会觉得自凤天歌身上散出的戾气与独孤艳有几分相似,她们根本就是两类人,一个高傲如云端雄鹰,一个卑微如墙角烂泥。
“天歌想说太子殿下养的这条狗,假公济私,顶着搜查银面之名到我房里搜查《太阴经》,那是母亲的嫁妆,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没有……太子殿下明鉴,微臣真是……”独孤瑾惊慌上前,却被一张丑脸挡住。
“指挥使还是认了这罪比较好,否则你明知本小姐是皇祖母的孙女却硬朝我头上叩大逆的帽子欲杀之后快,你这么做莫不是想挑拨太子殿下与皇祖母之间的关系?”凤天歌一语,独孤瑾脸色瞬时惨白。
“居心叵测!来人,把独孤瑾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北冥渊没给凤天歌再说下去的机会,怒声喝斥。
“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独孤瑾被侍卫拉出去时,满目震惊。
凤天歌知道,他应该没想到北冥渊连一句好话都没替他说,就命人把他拖了出去。
这就是北冥渊,在利益跟旧情面前他从来没有犹豫过。
“这次是孙儿疏忽,再无下次。”北冥渊拱手看向座上之人。
“退吧。”楚太后抬手,北冥渊恭敬施礼,离开时看了凤天歌一眼,其间情愫晦暗不明。
北冥渊走出延禧殿后,外面传来独孤瑾杀猪般的惨叫声,委实丢了他堂堂殿前司指挥使的颜面。
“好歹也是独孤艳的弟弟,连她半点英气都比不上,天歌……”
楚太后轻唤之时,凤天歌突然跪地,“天歌向皇祖母请罪!”
许是因为动作过大牵扯伤口,凤天歌肩头复染血渍。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楚太后由着孙嬷嬷搀扶走下主位,抬手欲扶时却被凤天歌拒绝。
“这十八年,天歌无视皇祖母疼爱,自怨自艾浑浑噩噩活着,以为被全天下人抛弃,却是自己抛弃自己!”凤天歌落泪,她很想解释您的孙女从来没有放弃过,可是不能。
“天歌……”楚太后落泪。
“孙女不能跟皇祖母保证他朝会如何风光,却再也不会灰心丧气躲在普宁寺里自生自灭,天歌跟皇祖母发誓,自此以后必会活的精彩,不辱皇祖母圣名。”情深处,凤天歌连磕三个响头。
“好……好孩子!我的天歌……”楚太后猛将凤天歌抱在怀里,老泪纵横,“这些年委屈你了,是皇祖母不好……”
楚太后与先帝在一起之后并未诞下一儿半女,她这辈子只有楚玥一个女儿,楚玥一走,她剩在身边的亲人,就只有凤天歌。
殿内祖孙相聊多久,殿外独孤瑾的惨叫声便嚎了多久。
待凤天歌跟楚太后辞别离开延禧殿时,刚好看到独孤瑾被侍卫拖拽着路过,背后拉出的猩红血痕,被白雪映衬的异常醒目。
“凤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