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五日一朝，官员们又要丑时匆匆爬起上朝。朝堂例会，大多奏明的只是前线又如何推进了，或者又造成了多少伤亡。

作为官员，在朝堂上呆久了，这些数字于他们而言，从来只是冰冷的数字。

他们要听的，不过是大胜亦或是大败这两字而已，胜则与皇帝同做出欢雀的表情，败则凝重，时不时揪住几个不必要的点，告诉圣上，“臣在认真的听”罢了。

可这次不同，前线传来了大胜的消息，与小国的战争也要告一段落了。可是此次作为大功臣的湘王，刚入皇城，便死在了宫里。

圣上十分恼怒，不仅封锁了皇城，还派出禁军，家家户户找寻刺客，最后却又不了了之。

大臣们原以为闹腾得这么大，该要召开紧急得朝会了吧，甚至大多准备好了连着两天上朝的准备。

谁知，除了先前的禁林军与封锁了一日皇城，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五日一进行的早朝，大臣们执着的也不再是空空的笏板，都或多或少写了些，大多询问的是战争大胜事宜，少有的还想问问湘王去世，还有些大臣，则……

寅时的午门外，站立着一众等候的大臣，稀稀落落得已经分成了几个小团。

“左相，最近不太平啊。”沈九华正忙着思索该如何解决家里的纷争，便看见一个穿着绯色官服，上绣着白鹇的文官向其靠近。

虽然不认识他是何人，看这官服的颜色，就知道只不过是刚到听朝门槛的小官。

抖了抖略有些褶皱的官服，沈九华有些不想说话，还是得回应。

“前方战事传来捷报，承蒙皇帝庇佑，天下太平。”虚虚的打着官腔，显然不想接那茬。

“怕是皇城都有些不太安全了。”文官走近后，仍像是不太会看脸色得说着，“禁军前些日子出动抓捕刺客，却还是一无所获。”

沈九华身边本也围了些小官，听到此话，也同样隐隐有些赞同。

“慎言！”沈九华看着大家的反应，有些不悦，在午门外就敢如此议论，不知他们是如何想的。

“左相，还真是不通人情呢。”谏议大夫李垠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沈九华总是自持身份，不愿与底下人多讲，可实际上，身为左相，所知的也不多。

说是不能说，倒不如说是不知说什么。

毕竟比起左相，右相则更受皇帝青睐，身边围着的也不是叫不出名字的小官。

“右相，今日的早朝，有要启奏圣上的吗？”不远处，右相身边也有人问着。

“圣上自有圣意，我们不可妄图揣测，只能等着。”与沈九华的严肃不同，又相时不知笑着抛出了同样模棱两可的话，伸手将笏板藏得更近了些。

看着两相的反应，大臣们也纷纷有些明白，自是只能说些该说的话，喜报可讲，丧事还是少触霉头。

“秦太尉，您认为呢？”仍有听不懂的小官，问着同样严肃的秦侯爷。

“照常即可。”秦侯爷内心还是有些欣喜，秦长安要带着喜报回来了！

即使发生了一些意外，总体结果还是好的，这一场漫长的仗终于打完了。这些年秦家付出了太多，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子从战场回来的时候，能平平安安的，年纪大了也有些累了，想享福了。

他觉得圣上也是同样的，南宫稷带着小国的投降回了皇城，不日还要送上质子，定时进贡，无论是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一个父亲，都该十分喜悦。当同时作为皇帝与父亲，这份喜悦不仅被放大，还会加倍。

只是这湘王之事，与皇宫遭到刺客之间的关联，仍是有些使人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