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六人和留守下来看管铁匠铺的小厮告别,踏上了往东而行的荒漠之旅。
银匠大师骑在黄马驹背上,优哉游哉的看着前边的他那五名学徒,看他们艰难的在荒漠里行走。
“三百两银子,三百两银子啊!花的有点值啊!”银匠大师这样说,脸上的肉疼表情却表露无疑。
“师傅啊!我们能不能歇息一小伙儿,喝口水再赶路呢?”钱宁哀求道。
“歇什么歇?这才走多久?走了多长?胡乱耽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出沙漠啊?”银匠大师教训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背后说我抠…那你们呢?这是沙漠啊!连头马驹也不肯买,现在呢…有的你们苦头吃了吧?”
“这不是您不让我们买的吗?”李置满是怨念的说,眼睛有意无意的撇了撇没有说话的乌丑,眼色阴狠。
“我不让你们买?”银匠大师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好笑的笑话,他扯了扯衣领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是让你们别用我给的钱去买马驹啊!什么时候让你们别用自己的钱买马驹了?”
“啊?”
“这?”
此时听到银匠大师的说法,不仅李置侧目、傻眼,另外的三名学徒钱宁、张宏武、陈储也是目瞪口呆,唯有乌丑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抠门的银匠大师!
在昨天准备行囊、采买够物资回到铁匠铺后乌丑还出去一趟买回了银匠大师身下的这匹黄马驹,那时乌丑就已经猜到了!可是猜到了他却没有和其他学徒说,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因为他没有钱,他买不了马驹!
“这什么这?啊什么啊?都给我加快速度了…现在看来也好,没有马驹也有好处,可以好好的磨砺一番你们的意志…要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百炼成钢’,你们就当自己是一块需要捶打的铁块,这荒漠里的炎阳是炉火,而看似无尽的路途是钢锤…去好好的淬炼自己吧!”银匠大师说着风凉话。
正如银匠大师所说,把自己当成铁块去捶打,五个学徒没有的选择…因为是在荒漠当中,走不出去就留下来…变成风干老腊肉…变成荒漠里的尘土,这是生与死的跋涉,坚持下来生,坚持不下来死。
在荒漠中行走了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按照银匠大师的预估大概走了有一半的路程。
此时,除了银匠大师以外,五名学徒都被晒黑了好几圈也消瘦了好几圈。这其中最为明显的是乌丑,和另外的四名学徒相较的话,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了。
皮包骨头,走在荒漠里就跟一具披着衣衫的骨架似的,乌丑一转过头来,脸上狰狞的红色胎记和黑黝黝的其他肌肤相互辉映,加上凸出的颧骨、高耸的额头,看一眼绝对能吓得人心儿颤肝儿跳的,好悬没有吓破胆。
另外的四名学徒就被吓到过,为此不敢跟他走到一块,离得远远的。银匠大师看到乌丑这幅模样,不禁时常在嘴里念叨:“吃的太多…太多了…还瘦成这幅鬼样子!唉!养不起啊!”
乌丑很苦恼,有些后悔也很无奈!他知道修炼九煅神器功的筑基之法需要大量的食物,通过汲取食物的能量来补充身体机能这才能够奠定坚实的修炼基石。而他原本饭量就大,这一来二去在荒漠里就悲催了。
每顿,他吃饭的量相当于三名学徒相加的量,而这些只够让他半饱。
没有足够的食物摄入使得乌丑的修行进度止步不前,在他刚开始利用锻打锻造的过程修炼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身的气血充盈,而现在他感觉不到了。
荒漠中无人际,他们没有遇到有过路的,风餐露宿,彼此之间相对无言!瘦人、瘦马,不只是人消瘦了,就是原本高大粗壮的黄马驹也变成了瘦马驹,不得已银匠大师都下马牵马而行。
而相较于这匹马,相较于学徒们,银匠大师却显得不要太好,在荒漠里走了一个多月他竟是依旧显得悠哉悠哉的…至此,学徒们还不知道他修为高深?心里对于银匠大师能够让他们成为煅器师这件事情更加相信了!
“嗯!都停下吧!休息一会儿…也让你们这五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小子知道…知道…经历经历…”银匠大师意有所指道。
在其他学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正在奇怪银匠大师为什么这样说的时候,乌丑向远方眺望着愣愣的说:“有人出现了…”
就见远处有马队奔腾而来,卷起无数烟尘,数了数有二十匹马…离得这边还远不能看清马上之人的装束、长相特点。
“来者不善?”乌丑问银匠大师。他这话一说立刻令其他学徒们静了下来,原本他们发现有人还很兴奋呢!
“别胡说…你这是猜测罢了!”李置反驳乌丑,银匠大师跟着反问道:“怎么看出来者不善的?”
“感觉到他们奔行的速度了吗?不觉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寻常跋涉荒漠的商队会这样赶路?以此看来马上的物资不多,否则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从这看出他们不是商队无疑!”乌丑冷着脸,狰狞、恐怖,阴测测的说道:“我们看到了他们,他们必然也看到了我们…却还兴冲冲的向我们奔了过来…这不是来者不善…是什么?”
“那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银匠大师又问。
“强盗、马贼、探险者…甚至是生活在荒漠里的沙人…都有可能!”乌丑不确定的回道。
“嗯!”银匠大师应了一声也不说乌丑说的对也不对,复又问其他的学徒道:“你们四人呢?有什么看法?”
“是什么人,会一会就知道了…”李置抢先回答道,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
“我觉得乌小爷说的在理…如果真是马贼什么的,我们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错,必须有所防备…”
“师傅,那您觉得呢?”
“等啊!等他们过来就知道了…至于防备嘛?你们几个就好好的防备吧!”银匠大师轻笑着毫不在意的说道。
眼看着马队奔行到了眼前停了下来,缠发束腰,挂有兵器,在荒漠里还披着轻甲,二十匹马总共有十五个人,有五匹马是空的,他们衣着制式,动作划一、训练有素。
这队人是军伍出身!乌丑看的第一眼就确定他们的来历,内心里反而更加警惕了,因为他不能确定他们的动机,这军伍变匪徒的事情…他虽说在齐荒镇里长大的却也是听说过的。
“几位!烦请问下路!请问去齐荒镇的方向是这边吗?”为首者是一名中年的汉子,温文尔雅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与乌丑他们问路。
“没错…正是!你们是驻守荒漠的边军吗?”学徒陈储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后也跟着问道。他见对方态度温和便也送了口气,大胆的与之攀谈起来。
“我们是大齐国的镇荒军,我是队正吴琦声,听闻迷荒仙地雾散,外围与内部出现大量的法器…这便要去看看能不能够淘到过眼的法器!恰巧在此处遇见了你们!还未请教诸位…是从齐荒镇来的,正要出了这荒漠?”
“是呀!我们正要走出这荒漠的!”陈储口快,立刻就回答了对方,他没有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变了,尤自好奇的问道:“听军爷的意思…那迷荒仙地雾散了?我们从齐荒镇出发的时候却是还没有呢!真有很多的法器出现吗?”
乌丑听到说迷荒仙地的雾散了不禁就是心下一震,他可是还记得自己身上还有道人刘言下的不知道是禁制还是标记的秘法呢!他眼巴巴的看着吴琦声,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
“这…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只是半个月之前有信息传出来…这不我们正要去碰碰运气嘛!呃?倒是诸位…你们怎么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把握却是在这个 时候离开呢?”吴琦声眯着眼睛看似无意的问道,这个时候他的十四名手下都带着兵器从马上下来,围在周边了。
自然而然,有意无意,就算是之前怀有戒心的乌丑也放松了警惕,更遑论其他的四名学徒,他们都被吴琦声的温言细语给迷惑了,唯有银匠大师无言无语、安安静静的,竟是使得作为队正的吴琦声忽略了他,从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在吴琦声听到陈储骄傲的说:“我们是齐荒镇里铁匠铺的铁匠…要走出这片荒漠…我们会成为人人敬仰的煅器师,甚至是煅器大师,一些法器罢了!未来我们自己锻造…却是比较有意义不是!”
吴琦声冷笑一声,大喊道:“都统统给我拿下!”
瞬间,军卒动了,他们手上明晃晃的弯刀架在了学徒们的脖子上,架在了银匠大师的脖子上,架在了乌丑的脖子上。
“呵呵!炼器师?不知天高地厚!”吴琦声蔑笑一声,吩咐军卒搜身、搜行囊,很快就有了发现。而这个时候学徒们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银匠大师希望他能够出手。
“队长…有发现!”一名军卒兴奋的跟吴琦声禀告道。
“哦?什么发现?”
“队长请看!”军卒拿着一把百煅精钢剑给吴琦声过目。
“倒真是小看你们了…这把剑是你们锻造的?不错嘛,果真有两下子…”
吴琦声舞着钢剑,甩了个剑花,又快又急,咻声如蚊,感受到这点他异常的欣喜竟是忍不住连连的称赞道:“好剑!好剑!真是好剑啊!薄如蝉翼、有影无声,定可杀人于无形!”
“队长!还有呢!都是凡器阶的精品呢!”所谓的凡器便是法器以下的兵器,如百煅精钢剑、千煅金刚剑等等都是凡器。
吴琦声高兴的笑了笑,他走到陈储的面前问道:“小子!这把剑是你锻造的?”
“不…不是我!”陈储赶忙否认,感受到脖子上弯刀的冰冷,不待对方再问就指着乌丑喊道:“是他…是他,是他锻造的!”
“咦!这位小兄弟是刚从墓地中爬出来的…未免也太吓人了些!”吴琦声看着乌丑诧异的说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小兄弟你长相如此奇特竟是个大匠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