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跟母亲说去邻村看露天电影,然后拉上王大诚,“大诚哥,我们快走。对了,我叫你帮我带的东西呢?”
“带着呢!”王大诚看了看比自己小了4岁的甘诺,怎么感觉比自己主意还大呢?
心里非常担心,忐忑的问道:“小诺,我们不会是去跟谁动手吧?我们能不能不去?”
甘诺心里一阵好笑,是不是自己制造的气氛太紧张了,“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拿来防个身,你看我
小胳臂细腿的能伤得了谁呀!”说着还伸伸手,踢踢腿。
两人提着一只可以防风吹的马灯,甘诺简单的对王大诚交代了一下,现在要去的地方,一边安抚他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心想:哎,自己这是成了知心姐姐了。
磨蹭半天,王大诚才拿出那把雕刻石材的小刻刀,递给了甘诺,没继续问什么了。两人都没有说话,主要是晚上赶路说话很容易传得很远,不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黄德法住在镇东边的大桥旁,那里有一条国道从桥上路过,蜿蜒着通向远方的省会,公路另一头通向芙蓉县城,黄莲镇以前只是国道旁的一个小驿站,慢慢发展成现在的模样。
差不多走了25多分钟后,就能看见黄德法家的新修的砖瓦房屋顶了。为了保险起见,跟王大诚约好,让他先藏在路边,只要甘诺在黄德法家摔东西,就赶紧去屋里把她带走。
越说越玄乎了,跟进龙潭虎穴似的,有点搞地下工作的压抑感,让王大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
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胆小怕事,硬着头皮按甘诺说的办。
敲开黄德法家的黑色木门,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来开的门,中分的花白头发,披散着一件对襟盘扣黑色大卦,眉眼开阔,就是眼神儿有点飘忽,还有一股红薯白干酒味飘过来。一看这人就是当汉奸的料,所以才养出黄德法这么个东西。
只是很意外,没看见黄德法那位“豆腐西施”刁钻老母。
尽管甘诺在心里把这黄家腹诽了一通,但是外表不动声色,眼神冰冷。
淡淡的对黄厚道说道:“黄大爷,我来找黄叔叔有点事,他在家吗?”
黄厚道站在门里边身体轻微晃动,舌头有点大,“在呢在呢,进来吧——他在二楼休息……呃——呃!”还没说完打了两个酒嗝。
难闻死了。
甘诺差点没忍住,掐了腿一把才没把晚饭吐出来。
老汉奸就好这口,过不了两年就会因为喝多了栽水沟里淹死去。上辈子把甘诺当透明,只知道喝酒,老让甘诺给他跑腿买酒,路上跑慢了还打人。
当甘诺再次见到黄德法那一秒,发现自己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不对,
赶紧转开脸假装看房间里的摆设,给对方一个很感动很欣慰的表情。幸好脑子够用,发现苗头立马又掐了自己一把,真让对方看出什么不对,就大大的不好了。
黄德法看见甘诺,非常吃惊,见鬼似的,“咦!你,你怎么跑来了,你妈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黄叔叔!”甘诺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几天不见,完全变了个样的拖油瓶,冷静嘲讽的说话,给他冷飕飕头皮发麻的感觉,心里很纳闷。
黄德法按下心里的怪异,没好气的说道:“找我什么事?我可是没有钱打发你,钱都给你妈了,问你妈要去!”
甘诺不想再跟他废话,“我不要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有多不待见我,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些虚头扒脑的话,我就懒得说了,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一听见说什么谈判,黄德法心里感觉非常可笑,但是对上那双冰冰冷冷的眼神,不由的收起了轻视的心,忍不住好奇道:“你想跟我谈什么?一个赔钱货有什么资格跟后爹谈判的?”
脸上冷冷一笑,“黄——叔叔,赔钱货也有赔钱货的价值,你看看你这新房,为什么布置的这般丰
富亮堂?你别说你是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吧?
“话又说回来了,你真想拿我去换好处,不是还得等我长大吗?等我长大得花你很多钱吧,谁知道呢?再说,你把我养大了,我就一定得听你的摆布?你看我像那么傻的人嘛!”
甘诺说完,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危险的眯着,像看死人似的看着黄德法,慢悠悠的说道:“真到那一步,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怕死,真的!”心想死过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黄德法听到这里即刻炸毛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赔钱货,真是长胆了啊,敢来威胁他了,“说重点,娘西皮的,还没过门就开始耍狠了?”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他肯定气的不轻。
甘诺心里有点谱了,依然慢慢悠悠接着说道:“还真不是威胁你,真的真的,没有必要啊!一看你就是个聪明人,肯定不愿意见到我这个赔钱货变成白眼狼,对吧!看你的表情,你的确不愿意做那赔本儿的买卖。”
说完,举起一根手指头,“一,你把我这只白眼狼养大,换你想要的好处。当然,生意赔本不赔本不确定。”
然后,慢条斯理的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这二嘛……你不用养我,只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单独生活。就对我妈说,你可以给我生活费,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出。让我自己养活自己,你既不投资钱财,还少了一个碍眼的拖油瓶。等将来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还不能跟他们争家产(虽然家产还没有影儿,但是男人们始终认为全世界都该是他的。),一举数得呀!”
就差说黄德法恭喜你,你在我的帮助下脱离苦海得永生了。
黄德法没什么表情,定定的愣在椅子上,眼神闪烁莫名,半晌憋出一句:“你妈不会同意的。”
看来他是同意了?